溫老夫人發了狠,嚇得溫雪洛哭倒在她腳邊,哀求著,也不見誰再敢給她求情。
“祖母,那我先下去了。”
溫雪晴施施然的起身拜別,轉身就出了秋明堂,也不理會身后哭鬧聲,哀嚎聲。
穿過連廊走過水榭,一路進了露微閣的院子,正巧看到香茗端著盆出來倒水,見她回來了,趕忙迎了上來。
“小姐,您可回來了,您這一晚上沒回來,夫人也問了一晚上。”
“哦,我現在就去給姆媽請安。”
溫雪晴卸下一身疲憊,快步走上了石階。
在溫府,消息最閉塞的就是三房,就算是旁人都心知肚明她怎麼回的溫府,也不會有人來傳一句話給她姆媽,擔心是必然的。
回到院子,溫雪晴在梧桐樹下來回走了一遭,果然發現梧桐樹下的茶幾蒲團被挪動過,不由冷笑。
跟她料想的一般無二,祖母按捺不住出手了。
一天林嬤嬤都沒有回院子,派人來傳話說是老夫人身體不適,要林嬤嬤回去侍奉,待好轉了,人再回來。
溫雪晴并沒說什麼,回了一句知道了。
下午三點,江大夫來給姆媽復診,也帶來了一些溫補的藥材,溫雪晴一如既往的將診金放到了江清平的醫藥箱。
她上次托江大夫打聽的事情也有了著落,三房的一處鋪面早在年前便易主了,經手人是她祖母,照理說夫人的陪嫁不由夫家支配。
這幾年祖母變著法的將三房掏空,轉手便換了銀錢。
可惜,祖母估量錯了,她急著拿地契去賣,并未用她姆媽的印鑒,那買賣便不作數。
翻看著三房的賬本,一筆筆勾畫的都是被人瓜分的證據,只是姆媽不是青州人,大多數產業都在外地,倒也不耽誤溫家人變賣,只是她若想追回便成了問題。
她不急,想再多收集一些證據,一道發難。
靜下心來的溫雪晴,開始琢磨著如何研制妝粉和胭脂膏子,除了吃飯照顧姆媽,就一門心思的在偏屋干活。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方才還晴空萬里,頃刻間便是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雨,終于在黃昏之際,滂沱而來,看著窗外豆大的雨點,打在院門里的梧桐樹上,她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了一把雨水,和在手心中搓了搓,復又甩開。
百無聊賴之際,她在想霍淵城到底有沒有將莫凌擎放走,聽江清平帶來的訊息,應該是最近在整頓奉軍內肅,并沒真的想跟皖西軍對上。
不過這次抓了不少奉軍的將校,陣仗不小。
晚上掌燈時分,疾風暴雨漸漸成了連綿細雨,香茗困得眼皮直耷拉,溫雪晴知道她們昨天擔心了一宿都沒睡好,便催促著她去睡。
夜闌人靜,蚌窗被輕輕叩響。
她趕忙起身推窗,果不其然,霍淵城就站在窗外,眉眼帶笑的看著她。
他衣袍盡濕,單手撐著窗,閃了進來。
“怎麼還沒睡,在等我嗎?”霍淵城微笑。
“沒,就要睡了。”
溫雪晴一陣發窘,剛剛她還在想這家伙晚上在做什麼,一眨眼,他就出現在眼前。
看著一頭黑直短發的霍淵城,一身玄色長衫,長衫一角還掖在腰間,一件平凡儒雅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總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的味道。
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全無半分散漫,直讓人覺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該都似他這般,才稱得上是美男子。
溫雪晴看呆了,半張著唇,一時半刻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兩天總有人來三房院子外游蕩,香茗也驚醒了不少,她反應過來,趕忙伸手將窗戶都緊閉上,又將油燈吹熄,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直到室內黑漆漆的,她才舒了口氣,隨即又開始質問:
“不是讓江大夫傳訊說最近不見面嗎,怎麼又來了。”
“想你了。”霍淵城微笑。
“那也不該冒著雨來,天黑路滑的,不是要抓叛軍嗎,怎麼這會兒來了?”
溫雪晴捏著嗓子,小聲的訓斥著,軟軟的、糯糯的,像是一根羽毛抓撓著人心似的。
霍淵城知道她擔心自己,不由得心被柔軟填的滿滿當當的。
他瞬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你在這,我自然是要來,而且還要日日來。”霍淵城答得理直氣壯。
他在西城監獄跑到了日上三竿,聽了風聲后,藍閱海有些坐不住了,蠢蠢欲動的在調兵。
不過羅麟都已安排妥善,偏巧江清平來府上給他包扎治療,提起了溫府烏七八糟的事情,他便想著來看看。
縱然雨幕未歇,他執意要來,只因為她在這。
“傻子,這麼大的雨,你就這麼趕來了?衣服都濕了,脫下來,我幫你烘干了再穿。”
溫雪晴一時氣結,說出來的話多了一絲嗔怒,這人是傻子嗎?
他抓了皖西軍的少座,人家也帶了這麼多警衛,萬一見他落了單,難道他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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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中秋雙節快樂,愛你們
第33章 是人就有弱點
“好。”
霍淵城湛然一笑,在漆黑的屋子里,他動作矯捷的像只大貓,三兩下站在床前,將衣服一件一件的丟給了她。
她一件件的擰了擰,水漬打濕了腳下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