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一看他干爹扶著睿王過來了,他連忙端起虛假的笑意迎上來:“哎呦,睿王,干爹,你們怎麼來了?可是不湊巧啊,皇上因為處理政務累了,這會兒正在休息呢。”
“要不,你們先回去吧,等皇上有時間了,奴才再吩咐人,去喊你們過來。”
蕭玄睿滿心都是煩躁,他冷聲怒斥:“大膽,本王在此,你也敢攔本王的路?滾……”
他一抬手,一個耳光便狠狠地朝著張士誠扇去。
張士誠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蹌后退,險些跌倒。
旁邊站著的兩個禁衛軍,立即趨步上前:“睿王,這是皇上的旨意,還請你不要讓我們為難。皇上在休息前吩咐了,任何人都不準入內,打擾他休息。”
“倘若,我們讓你進去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所以,睿王你不能進……”
他們拔出寶劍,往門前一擋,絲毫沒有回轉的余地。
蕭玄睿氣的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他們:“如果本王今日,非要闖這道門呢?”
兩個禁衛軍視死如歸地回道:“那王爺就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張士誠被睿王打了一巴掌,內心備受屈辱。
這個睿王,簡直是太囂張了。
如今都成了一個廢人了,他居然還敢這樣目中無人?
他也不看看,這是哪里?
這可是皇上的寢殿,沒有皇上的旨意,他也敢硬闖?
當真是有恃無恐,肆意妄為。
他還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備受皇上寵愛的王爺嗎?
如今,他都沒了生育能力,對皇上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這哪是他們阻攔他啊,分明是皇上不想見他,他自己心里難道沒點逼數嗎?
張士誠在心里,瘋狂地吐槽蕭玄睿。
但面上,他還是壓下了那滿腔的怒意,揉了揉疼痛的臉龐,扯了扯嘴角,對蕭玄睿客客氣氣:“睿王,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人,憑著我們的身份,又怎麼敢阻攔你入內的。這實在是皇上的旨意,我們真的不敢違抗……”
“你今天就算將我們都給弄死,我們也不能放你入內啊。”
蕭玄睿氣得幾乎都要吐血了。
他的臉色青白交加。
這樣的境遇,以前他何曾有過。以前,父皇無論再忙,只要他求見,父皇都會停下手頭的一切,將他召入殿內。
如今,他想見父皇一面,居然會變得這樣難?
蕭玄睿抬起眼眸,推開周公公的攙扶,屈膝跪在了殿門口。
他揚聲朝著殿內喊道:“父皇,兒臣有事想要告訴你,求你發發慈悲,見一見兒臣可好?”
彼時的皇上,確實是在休息。
但他也確實下了旨意,沒有他的同意,不許任何人入殿,尤其是睿王。
不是他不疼愛蕭玄睿了,而是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兒子。
他正端著茶盞飲茶呢,就聽到蕭玄睿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那聲音里帶了許多的卑微與祈求。
皇上心里一陣復雜,不由得涌上幾分愧疚。
雪貴人站在他后面,正替他捶著肩膀。
“陛下……睿王也實在太可憐了。他這麼急著要見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啊?”
“要不,你讓他進來吧。”
皇上嘆息一聲,眼底滿是無奈。
“他想要對朕說什麼,朕心里一清二楚。可朕,無法滿足他的要求……”
睿兒肯定是知道了,刺殺他的人是端王。
他肯定是來求自己,要讓他處置端王,為他報仇的。
可偏偏,他現在卻不想處置端王。
他的子嗣本就單薄,兒子更是少之又少。他不想,再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而輕易的處決自己的親生骨肉了。
皇上揉了揉眉心,一言不發的沉默。
雪鳶也不敢再亂說話,唯恐惹皇上生氣。
蕭玄睿就跪在殿門口,一跪就跪了兩個時辰。
他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跪地……而無論旁人怎麼勸,他就是不愿意起身。
終于,在兩個半時辰后,他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皇上急得不行,滿心愧疚,讓人抬著蕭玄睿回去。
而后,他趁著蕭玄睿昏迷,偷偷去了偏殿看望他。
誰知,他還沒在床榻邊坐下,原本昏迷過去的蕭玄睿,陡然睜開了眼睛。
皇上嚇了一跳,有些驚愕的看著他。
“你……你沒昏倒?你是故意騙朕的?”
蕭玄睿搖搖晃晃的坐起身,滿臉憔悴蒼白的下了床榻,直挺挺的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父皇……就因為兒臣成了一個廢人,你是不是就開始嫌棄兒臣了?”
“兒臣如今,想要見你一面,竟然是這麼難嗎?”
皇上連忙托住他的手臂,讓他起身。
“你身體還傷著,可別再跪了。要不然,你身體怎麼能吃得消?睿兒,聽話,快點起來,去床上躺著。”
蕭玄睿仰頭,眼睛紅腫的看著皇上。
他聲音哽咽道:“父皇,你還會擔心兒臣的身體嗎?兒臣現在,是不是已經是你眼中的廢棋了?”
皇上眼底帶著幾分怒意,低聲呵斥:“胡說,你亂想什麼,無論如何,你都是朕最疼愛的兒子。”
蕭玄睿勾唇,忍不住嘲弄笑道:“最疼愛的兒子?父皇,這句話你說出來,自己會信嗎?”
“兒臣被人害得損傷了子孫根,不可能再有子嗣后代,兒臣遭遇這樣大的創傷,你就從來沒想過,要為兒臣報仇,為兒臣主持公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