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就是秀蕓,她的年歲幾乎與婉妃差不多,嚴格來說,她比婉妃還要小個兩三歲。誰知,不過十多年的時間,婉妃還美麗如初,可秀蕓蒼老的,幾乎猶如六七十歲的老嫗……
這一時之間,讓人看著,不由得唏噓不已。
婉妃攥著拳頭,一直都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尖銳的指甲,狠狠地掐著手心,疼痛侵襲上來,她紅著眼睛看向秀蕓。
“秀蕓,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成了這幅樣子?到底是誰,如此狠心折磨你?”
秀蕓眼底掠過幾分恨意,她都不知道,婉妃究竟是哪里來的臉,說出這番話的。
她勾唇冷笑一聲:“娘娘。你真的不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嗎?”
婉妃搖頭,她嘆息一聲,有些無奈道:“本宮怎麼知道,你當年發生了什麼呢。你就那樣突然消失了……害得本宮擔憂了很久。秀蕓啊,你若是心里有什麼苦,盡管說出來,本宮一定會為你報仇,會補償你的家人的……”
秀蕓嗤笑一聲,她滿臉冷意。
“事到如今,娘娘你還在用家人那一套,來威脅我嗎?可惜,我早就沒什麼家人了?那些人對我來說,就是陌生人。他們都不管顧我的死活,我憑什麼要為了他們,而繼續苦著自己?”
婉妃的臉色泛白幾分。
從秀蕓出場,她就比誰都明白,當年的真相可能真的要遮掩不住了。秀蕓這是恨毒了她,這是打算要將當年的事情,全都給說出來啊。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皇后看著婉妃那眼底的光芒,她再也無法隱忍下去。
“婉妃,你是不是還在想著,該怎麼替自己脫罪?呵,既然我們讓秀蕓出來,就沒打算,讓你逃脫的。
你已經確定了秀蕓的身份,多余的,本宮也就不再廢話了。”
“婉妃,你不是要證據嗎?這就是,本宮給你的證據。當年本宮流產,你就派了秀蕓,偷偷在蓮子羹里下的藏紅花。本宮不過喝了一口,本宮的孩子就沒了……”
秀蕓屈膝跪在地上,面朝向皇上。
“陛下,奴婢可以證明,皇后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當年這件事,就是婉妃指使奴婢去做的。奴婢聽從她的吩咐,順利地辦完這這件事……”
“原以為,娘娘她會嘉賞奴婢。誰知,當娘娘聽說,陛下你對奴婢起了心思后,她二話不說便讓人將我綁起來,關在地牢里,毀了我容貌,斷了我一條腿,切斷了我的手指……”
“那一年里。奴婢被關在地牢,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死,卻死不了,趙婉兒她就是一個心如蛇蝎的毒婦。她恨我勾引了陛下,她讓我生不如死,想死都無法得到解脫……”
無人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段時日,就像是呆在煉獄里。
她無數次都在想,她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才能得到這樣殘忍的下場?
秀蕓說著說著,一行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下來。
她那雙眼睛,全是滄桑與悲痛。
她低頭,額頭緊緊地貼在冰冷的地板上。
“若不是為了能夠揭發趙婉兒的惡行,奴婢早就自殺而亡了。可,不揭發她的丑陋面目,奴婢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
“陛下,你與她恩愛這麼多年,可曾見識過她真實的面目?不止是皇后的孩子,這些年,那些妃嬪懷上的子嗣,但凡是小產難產,孩子夭折病亡的,無一例外,統統都是趙婉兒的手筆。”
“她做過的惡事,還不止這些,宮里那些突然失蹤了的宮女,或者嬪妃,也都是被她弄死了。你要不信,可以去緋月宮的地牢去查……那里藏著一樁樁一件件的舊事真相。”
婉妃臉色青白,呆滯地看著秀蕓。
她眼底涌動的皆是惱恨。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讓事情變得不可控起來……
婉妃從地上爬起來,痛心疾首地指著秀蕓:“我就知道,留著你這麼一個禍害,遲早會害了我自己。我一時心軟,居然助長了你的氣焰……當初,明明是你想勾引皇上,甚至還不惜對皇上下藥。”
“我得知這件事,自覺得天都要塌了。我費力為你掩蓋真相,想要保住你的命,誰知道你突然消失不見,多年后你又突然出現,頂著這一身傷,來指控污蔑我。秀蕓,我對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害我?”
秀蕓眼底掠過幾分嘲弄:“多年未見,趙婉兒你黑白顛倒的本事,還是那麼厲害。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只要陛下派人,去你緋月宮的地牢查一查便都知道了。”
“那地牢里面,可是埋藏著無數白骨……那都是你殺人的罪證。”
宋徽等人,立即奏請皇上派人去緋月宮地牢查探。
皇上緊蹙眉頭,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可他被人架在這里,他想要裝聾作啞,也是不可能了。
況且,他也很想知道,這些年那些出事的宮妃,夭折的皇嗣,是不是都與婉妃有關。
私心里,他是不信秀蕓說的這些的。
可腦海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這一切或許都是真的……秀蕓可是婉妃曾經最信賴的婢女。
秀蕓若不是被婉妃折磨得這麼慘,她怎麼可能會站出來,親自指控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