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鸞蹭的一下子,抄起了桌子上擱放的茶盞,就要朝著如春砸去。
“出去……”
如春嚇得身子一抖,她知道小姐是發怒了,有戲,有戲啊。
如果小姐不喜歡宴王,小姐肯定不會反應這麼大的。
如春高興壞了,捂著嘴,憋著笑,跑得比兔子還要快,啪嗒一聲將房門給關上了。
云鸞將茶盞放下,又重重的揉了揉眉心。這死丫頭,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真是冤孽。
如春怎麼就喜歡上了蕭廷宴呢?
好煩啊。
這一夜,云鸞幾乎都沒怎麼合眼睡去。她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如春喜歡蕭廷宴這件事。
臨到天亮時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她突然夢見了三姐云傾。
云傾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把彎刀穿胸而過。
云鸞臉色慘白的撲過去,她緊緊地攥住了云傾的手掌。
“三姐,三姐你這是怎麼了?”
云傾氣若游離,她喘著粗氣,吃力地撐著沉重的眼皮,一字一頓說道:“小四,有三姐在,三姐不會讓你失去摯愛,不會讓你痛苦難過的。”
“三姐救了睿王,你是不是很高興?答……答應我,以后的日子,一定要開心幸福。我……我比誰都希望,能夠看到我的小四快樂。”
云鸞的心,疼痛如刀絞。
她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三姐不是去了永州,替她處理永州事宜嗎?
三姐怎麼可能,還會重蹈覆轍,為了救蕭玄睿,而被彎刀穿胸而過?
她忍不住崩潰而哭,緊緊的握著云傾滿是鮮血的手臂。
“三姐,不,你別離開我。我無法救父親和大哥,難道現在連你也保不住嗎?”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老天既然讓我重生了,我為何會保不住你們的命?”
“我和蕭玄睿已經決裂了啊?你為何還要救他啊?我不愛他了,我真的不喜歡他了,難道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三姐我求你,求你別走,我真的無法再承受,任何一個人,離開我的身邊。”
云傾傷得太重,彎刀穿胸而過,直接捅破了她的心臟。
她撐不了太久了。
大口大口的血,從她嘴巴里流淌而出。
她幾乎都聽不清楚,云鸞到底在說什麼。
她只是眸眼迷離地躺在那里,眼神呆滯地望著湛藍的天空。
“小四,別哭。你要好好地活著,我……我覺得好累,我要去找我們的家人去了。父親、大哥,二哥,他們還在等著我一起團圓呢。”
云傾說完這句話,就閉眼斷了氣。
云鸞傷心欲絕,她緊緊地抱著云傾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哀嚎痛哭。
心好痛啊!
猶如被萬箭穿心。
死的人,為什麼不是她?
老天為何,還要奪走她的至親家人?
“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突然,她的耳邊傳來,一道遙遠的呼喊聲音。
云鸞從絕望中醒過神來,下一刻,她的腳下猶如踩空,整個人似乎都墜入了萬丈深淵。
她的身子一顫,有些迷惘地睜開了眼睛。
如春正趴在床頭,有些焦急地拍打著她的臉頰。
“小姐,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你一直不停地哭,不停都流眼淚,奴婢怎麼喊你,你都不醒。”
如春說著,忍不住地哽咽哭泣起來。
她剛才,真的被嚇住了。
云鸞從床上坐起身來,她怔愣地環視著屋內四周。
“剛剛那一切,只是一場夢?三姐她……她沒出事?”
如春一怔,她連忙抬起衣袖擦了眼角的淚水。
“小姐,你在胡說什麼啊,三小姐她在永州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出事?”
“你是不是夢到三小姐,出了什麼事啊?”
云鸞的心,咯噔一跳。
她當即便掀開了被褥,吩咐如春,讓她喊黑翼進來。
誰知,如春還沒出去傳話。
施隸便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縣主,大事不好了,永州發生暴亂,云三小姐如今下落不明。”
云鸞的臉色,剎那間慘白。
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如春連忙抬手,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云鸞。
“小姐,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云鸞緊緊地咬著牙關,重新坐了下來,她調整好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這才紅著眼睛看向施隸。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施隸低垂眼簾,恭敬無比地回道。
“根據駐扎在永州的探子回報,永州的那些盜匪,與城內的人里應外合,在深夜打開了城門。三小姐帶領城內小部分的士兵殊死抵抗,誰知道,那永州的州官魏然,居然不戰而降,當場就將永州兵符,交給了盜匪首領,俯首投降了。”
“三小姐被逼入絕境,由于兵力的懸殊,根本無法與那些盜匪抗衡。她帶著那些士兵攜著一部分百姓,逃出了永州。三小姐為了保護永州百姓,她選擇斷后,只帶著幾十個士兵,與那些盜匪周旋。而后,三小姐被盜匪逼得,跳入了永州外的鏡湖,失去了蹤跡。”
云鸞的臉色難看至極。
這段時間,一直都有關于永州的情況,傳入她的手中。
永州是皇上賜予她的屬地。可這屬地,四面環山,山匪扎堆,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永州的土地面積雖然很大,可是地廣人稀。由于山上的盜匪一直都沒人能清理干凈,所以這里的百姓,幾十年來,從未有過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