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這才是墨兒真正的樣子。
無論是宮斗,或是帝王權謀,墨兒只要肯動腦筋,蕭玄睿就絕不會是墨兒的對手。
她的兒子,從小便天賦異稟。這些年如果不是為了她,而刻意藏拙裝笨,恐怕蕭玄睿早就被打壓得不成氣候了。
這次,他們遭遇了地獄般的錘煉,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當一個人被逼得絕境,那麼就是時候逆風翻盤了。
——
云鸞被送入宴王府,一直都處于昏迷中。她的情況,一度處于非常危急狀態。
整個宴王府燈火通明,秦嬤嬤到了前院,當她看見一盆盆的血水,不間斷地從室內端出來。她眼底滿是驚詫,她拉住了管家詢問道:“王爺不會是將云鸞,安置在他的房間里療傷吧?”
管家忙得腳不沾地,他連忙回了句:“這是王爺吩咐的,秦嬤嬤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管家步履匆匆地拿著方子跑向藥庫,去抓藥。
秦嬤嬤蹙眉,她的臉色黑沉一片。
她想要勸一勸蕭廷宴,將云鸞挪到別處去,可當她看見,王爺那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樣憔悴失神,失魂落魄的王爺,她從未見過。
王爺高大的身軀,這一刻似乎有些佝僂,他就站在寢室門口,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著室內。
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尊雕塑,像個沒了靈魂的死物。
秦嬤嬤的鼻子不由得酸澀了一下,一時間,她再也無法張口規勸。
她失神地離開了前院,途中遇見銘月郡主。
銘月郡主說了一些什麼,她似乎都沒怎麼留神去聽……
——
路神醫幾乎用了一夜的時間,才將云鸞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給處理好。
他整個人幾乎累癱,癱軟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王坤也累得,抬起袖子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水。
蕭廷宴站在不遠處,臉色青白一片。
他幾乎都不敢問,云鸞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怕會得到不好的答案。
如春紅著眼睛,再也忍不住,哭著問路神醫:“神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她應該沒事吧……”
但她知道,怎麼可能沒事呢。小姐流了好多的血,床單被褥,都換了好幾條……
那身上,更是沒一處完好的地方。滿身傷痕,入目的到處都是血。
路神醫嘆息一聲,他緩緩地搖頭:“情況非常不好……她身體的其他傷口都還好,唯獨肚子上的那一刀……”
王坤的眼睛,不禁泛紅起來。
整個治療過程,他都跟在師傅,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云鸞的傷勢有多麼重。
這一刀,幾乎要了她的命。
他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滴從眼角滑落,他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嗚嗚……太慘了,王妃太可憐了。”
“我從醫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傷得這樣重。如果不是師傅在這里,縣主恐怕早就死了……”
第296章 天山雪蓮
如春捂著唇瓣,也忍不住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小姐。”
路神醫有些不耐煩的,踢了王坤的屁股一下,這家伙還嫌不夠亂:“滾,別在這里哭。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要靜養……”
王坤當即便捂著嘴巴,不敢哭出聲來。他踉蹌著腳步,跑出了廂房,直到跑出院門,他才敢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他太心疼云鸞這個小姑娘了,她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常人無法承受的一切。
如春咬著嘴巴,也不敢再哭出聲來。
她就跪在床榻邊,哪里也不去,就這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云鸞。
路神醫緩了口氣,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蕭廷宴眸光灰暗,他伸手攙扶了路神醫一把。
路神醫觸及到他冰冷的手掌,他眼底掠過幾分憂愁,他瞥了眼床榻那邊……
“王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蕭廷宴的臉色,有些泛白。
他的雙腿,似乎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踉蹌后退著,撐在一個案桌旁。
他閉了閉眼睛,長久地沉默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沙啞著聲音問:“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路神醫眼底漫過幾分挫敗,“她情況很不好,雖然傷口都處理好了,可是由于失血太多,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王爺,你應該清楚,今天她流了多少血,相當于人體血液的全部了……還有,那一刀,傷到了她的胞宮,恐怕她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蕭廷宴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如春咬牙無聲的哭泣著,眼底一片絕望。傷到了胞宮,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判了死刑。
路神醫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接下來的十個時辰會是她的一道大坎,如果她高燒不退,可能會熬不過去。我親自去煎藥,先提前為她服下退燒的藥物……”
路神醫這一刻,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十多歲。
他從醫這麼多年,從未接手過,傷得這麼嚴重的病人。在施救的過程中,有好幾次,他都差點保不住她的命……
他看了眼床側那邊,垂落下來的帷幔,有些惋惜地搖頭:“老天爺可真是瞎了眼,將這麼多的苦難,盡往一個女子身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