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著水潭出神好久,賀云熙打量了一下周圍,唔,這不就是那種很容易發生劇情的地方嘛。
“娘?”
柳氏看著山上,緩緩道:“十五年前,定安伯府老夫人說身體不好,讓我來替她上香。我上了香后想來看看桃花,卻聽到這里傳來了聲音。在桃林里看到一個公子在被人追殺,你看,就是那里,在那里就可以看到這處水潭。”
賀云熙順著她的目光,果然看到桃林一角。
“我當時嚇壞了,下意識躲到了桃林里。等我聽到這里沒動靜的時候,又來看了看。正好看到那個被追殺的男子殺了最后一個人,他自己也掉水潭里了。”
“娘救了那個人?”
“嗯。那邊有條小路,可以滑下來。但是荊棘叢生,我下來后裙子都被掛爛了。我到了水潭邊,不敢下水,用棍子將他劃過來,然后才拉起來的。他腿上被劃了一刀,流了很多血,我找不到包扎的,只能用地上的劍劃破了我的裙子給他包扎。”柳氏說,“正是如此,我回到桃林后,被人看到衣衫不整,才會被定安伯府的人污蔑說我……我當時說我是為了救人,可是大家下去后卻沒有發現那個人,連那些黑衣人的尸體都沒有了。我百口莫辯,就這麼被陸遠臻休了。”
“娘,你當時的丫鬟呢?”
“我覺得有點涼,她回去取披風了。從我被休了后,就再也沒見過她。”柳氏應道,“當時情況太過緊急,后面又一路被追殺到南方,我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娘,你可否怨恨你救的那個男子?”賀云熙問。
“有什麼好怨恨的呢?”柳氏結束回憶,“這些年是過得有些凄慘,但是并不是因為他,哪里能怪罪到他身上去?畢竟,當初是我自己選擇救人的。
”
說到這,她苦笑了一下:“后來我才明白,那不過是他找的借口。如果沒有這個事情,他們也會找個男人來誣陷我。這樣一想,就更怪罪不到別人身上了。”
“那娘你也不知道救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我以前在閨中見過的男子很少。”柳氏說,“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護國寺,沒想到我有朝一日還會回到京城,還會再站在這個水潭邊。”
賀云熙看她有些傷感,說道:“娘,奶奶禮佛應該要結束了,我們回去了吧?”
“嗯,走吧。”
兩人順著小路走了,交談聲還飄了過來。
“娘,你怎麼知道這條小路可以從后山到這里來?”
“我以前還在閨中的時候,有一次無意中走到這里來了。”
“哦……”
兩人離去,離水潭二三十米遠的一棵大樹上跳下來兩個人。
為首的男子披著天青色的披風,臉色有些蒼白,還未說話就先咳嗽了。
身后的侍衛擔憂地看著他:“主子。”
男子咳嗽完,說道:“去查這兩人的身份。”
“主子,她是不是就是當年救您的人?”屬下問道。
“嗯。”男子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從懷里拿出一條天青色的帶子。
若是柳氏在這里,便會認出來,這便是當年從自己裙子上撕下來的。
當年他被人追殺至此,雖然最后將人都殺了,自己卻也力竭昏迷,落入了水潭,還受了傷。如果不是她把自己撈起來,等下面的人將他找到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具尸體了。
她把他拉起來,拍他的臉,他微微睜眼,看到了她的樣子,也看到了她盤了婦人發髻。
后面他被下面的人找到救走的時候已經徹底昏迷,因為傷的太嚴重,養了三個月的傷。
后面他想找她報恩的時候,卻沒有找到她。
沒想到,過了十幾年了,卻在這個地方再次相遇了。
聽她的意思,她當年就被休了,還被人追殺了。
定安伯,陸遠臻。
賀云熙她們不知道當時樹上有人偷聽,她向來警覺卻沒有發現,可見兩人功夫之好。
她們回去的時候太妃已經結束了,不知道高僧給太妃說了些什麼,她心情很是愉悅,并且說明日就回去了。
次日一早,賀云熙早早起床,安排下人開始收拾,太妃起床吃了飯就可以啟程了。
吃飯的時候,有下人進來說順王來了,得知太妃在這里,特地過來問安。
賀云熙有些疑惑,之前怎麼沒聽說過京城還有個順王?
“喲,裕和回京了?”太妃有些開心地說,“讓他進來吧?”
“奶奶,這順王是?”
“裕和啊,是皇上的堂弟,跟禮王也是堂兄弟。因為身體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外求醫問藥,很少回來。”太妃說道,“年前太后壽誕,他都沒能趕回來。沒想到現在回京了。”
秦嬤嬤很快帶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五官長得很是好看,但是一看就看得出是個病秧子,天青色披風下的身體很孱弱不已。
“裕和見過太妃。”梁裕和對太妃跪下行禮。
“裕和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兒晚上才到的護國寺,還沒來得及回京城。”梁裕和應道。
“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有。”
“那就過來我們一起吃吧。順便跟我說說你這次出去的見聞。”
太妃招呼,順王微微彎腰:“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退了披風后過來,整個人看起來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