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藥都是家中需要常備著的藥。人老了,器官都生銹了,也不知道哪天就停擺了,蹬腿就走了。
許久,李先舟才緩過來,面色似乎一下子蒼老了些許,臉上的皺紋越發顯得深邃。
緩過氣來的李先舟,移動了一下身子,稍微坐正了些,才嘆口氣歉意道:“嚇著你啦?”
“是嚇了一跳,不過,人老了,就這樣,經不住來去,人不能不服老。”陳簡河感嘆道,“你我都老了呀!”
“是啊!老了經不住來去了。”李先舟幽幽的說道。
“你這是怎麼了?”陳簡河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李先舟長舒一口氣,緩緩道來:“你孫媳婦長得特別像我那離家的女兒靜蕾。前天,婚禮人多,也沒來得及細問。回去后,苑書跟我猜測了一宿,想想可能你孫媳婦是靜蕾的孩子。所以,想來問問,……也或許,是我們多想了。”
“一諾真是長得那像靜蕾?”
陳簡河回想,靜蕾?陳簡河腦子里只有模糊不清的印象,畢竟,時間太久遠了。靜蕾好像二十出頭就離家出走了。這一算也有二三十年了。一諾與靜蕾?陳簡河不確定。
“你的意思是?”
到了這檔,李先舟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和夫人想了一宿,想著你孫媳婦會不會是靜蕾的孩子?”
靜蕾是一諾的媽媽?可,一諾的親媽已經過世了呀!
陳簡河急忙搖搖頭,說:“一諾她媽媽去世了。肯定不可能,不可能。也許,一諾只是長得像而已,這世界上像似的人多著呢!不可能,不可能!”
李先舟心里說不出滋味,心里希望老陳的孫媳婦跟自己的女兒沒關系,這樣自己女兒還在人世,可,自己找女兒找了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一絲消息,真怕哪天去了,也依舊沒有消息。
李先舟矛盾的問:“是這樣嗎?”
“這種可能性比較大。”陳簡河心里也覺得有點異樣,老李老倆口都看著覺得像,也許,也許是呢?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要不,喊我孫媳婦過來問一問?”陳簡河微皺著眉試探著問。
李先舟原先也是這麼個意思。
“問一下也好,也算了了我們的心思。”他似乎打定了主意。都這數歲了,都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如果,他們沒有關系,唉!那就再找唄!反正,已經找了這麼些年了。當年,怎麼就那麼倔呢!她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唄,以咱家的條件,難道會過得差了不成。要是當年不反對,孫子孫女也該是如今陳家這樣了。
“你等一下,今天,他們小夫妻在家呢!”說著,陳簡河開了書房的門,喊道,“一諾,在家嗎?”
“爺爺,在呢!”片刻,夏一諾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她抬頭問,“爺爺,有什麼事嗎?”
“你上來一下。”陳爺爺說道。
“哦!來了。”夏一諾把朝自己跑過來的悅悅交給了陳陽,眼神詢問陳陽,看他知不知道有什麼事,陳陽搖搖頭,卻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去。”
夏一諾紅了臉:“不用,爺爺說不定是問畫的事情。”
夏一諾小跑上了樓,進了陳簡河的書房。
陳陽搖搖頭,明明她有些膽怯,卻找借口不要我跟著。真是矛盾!
夏一諾:爺爺只叫了我,我卻喊上你,多不合適。
夏一諾敲了敲開著的門,進了屋。
“快叫人。”陳簡河提醒道。
“李爺爺。”夏一諾詫異的望著書房里李爺爺喊道。
李爺爺,那個口中喊著“靜蕾”的爺爺。那個可能是自己的外公的爺爺。
夏一諾心中既激動,又忐忑不安。李爺爺是老問情況的吧!夏一諾緊張的望著李先舟。
“這孩子記性好。還記得我。”李先舟會心的笑道。
陳簡河回望了夏一諾一眼,這孩子在那麼多來客中竟記住了李先舟。這算緣分嗎?
怎麼不記得呢!我媽媽叫靜蕾啊!你們說認錯了人的啊!我要問,只是,那天實在是沒機會。也不知道,李爺爺口中的“靜蕾”是不是媽媽。
夏一諾笑道:“記得,你是爺爺的好朋友。”
“對,好朋友。”李先舟點頭朝陳簡河看了一眼,眼里滿是贊譽,真是聰明又穩妥的孩子。李先舟看著與靜蕾一模一樣的面孔,心里的話像滾翻的水,一刻都無法阻擋:“是我讓你爺爺叫你上來的。我有點事想問你。”
“李爺爺有什麼事?”夏一諾問道。
李先舟開門見山:“是這樣的,你認識叫李靜蕾的人嗎?”
問話的同時,李先舟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夏一諾,怕遺漏了任何表情。
夏一諾原先就猜想這位李爺爺要問“靜蕾”的事,所以,夏一諾絲毫不吃驚,只是有些緊張,緊張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我媽媽叫李靜蕾,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說的人。”
夏一諾的話像鐘一樣敲響在心里,震得神魂破裂。
“老李,老李。”陳簡河緊緊的抓住李先舟的手,急切的喊道。
李先舟反握了陳簡河的手,神情依舊有點木木的,似乎不相信夏一諾說的話。
他慢吞吞的朝陳簡河點點頭:“我沒事,老陳。別擔心。”
說完,又轉過臉望著夏一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她真是靜蕾的女兒啊!我的外孫女嗎?她確實像靜蕾,額頭寬大平滑,眉眼帶笑,耳垂有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