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桑景走了,還把這紅衣服送給她了吧。
這也不對呀,這也不是桑景那身紅衣。
“來,寶貝兒!”公子鸮緩緩起身,向賀余伸出手去。
朝歌此刻雖然既然傷心又震驚,但還是被‘寶貝兒’這個詞給震撼了。
她回頭看著公子鸮,他的眼里盡是柔情,那是從未給過任何人的柔情,只給了賀余。
朝歌只覺得心里一陣抽痛,又吐了口血,賀余剛剛抓住公子鸮的手,見朝歌吐了血,趕緊蹲下身來。
“哥哥,還是先替判官療傷吧!”賀余扶了朝歌起身,此時幾重傷害加身,站起來時,朝歌險些沒站住。
賀余一把攬住她的腰,再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先去給你療傷,地府的事,之后再說。”
“那女人……”朝歌問。
“她再也不會出現。雖然,殿下的意思是想把她壓在幽都山下,但你的兄長在幽都山,若是讓他日日看著,怕是再添煩惱,所以,直接送了她走。”賀余答道。
“謝謝娘娘!”
賀余把朝歌扶回她自己的房間,公子鸮并沒有跟著進去。如今地府一團糟,他得重建地府秩序。
朝歌這一回傷得不輕,怕是要歇一陣子才行了。
生死簿替朝歌療傷之后,賀余扶了她躺下。
“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但我想知道,桑景到底是怎麼弄成那樣的?”賀余坐在床邊問道。
朝歌在開口之前,眼淚先滑落了下來。
“娘娘知道何為厲鬼嗎?”
“聽說過一點,厲鬼一般是自殺而亡或者是暴死之人,因為怨氣太深,才會化為厲鬼。”
“是的。通常來說,極少有鬼會在罰惡柱上變成厲鬼,但也不是沒有。
這種厲鬼,心中的怨念本來就很深,如果再受到特別的刺激,就有可能化為厲鬼。
那女人化為厲鬼,大約是因為我說她‘人盡可夫’。
這恐怕是她作為官妓,心頭最過不去的坎,但我要知道會連累兄長,我也……”說到這里,朝歌的眼淚又滑落下來。
“這厲鬼確實厲害,但以你和桑景合力,不應該打不過她。中間,還有什麼事嗎?”賀余又問。
“是我,是我太心急了。只想把這女人打到魂飛魄散,讓她永無重來之日。
但兄長……他還是想給她機會,多少會手下留情。那女人可能也看出來了,專朝兄長下手,我有些氣不過兄長這時候還想護著她,也就急了些。
先是不小心傷到了兄長,那女人見兄長受了傷,更是肆無忌憚。
我也是殺瘋了,便讓她尋了破綻,險些丟了命,是兄長替我擋下了那些傷害……”說到這里,朝歌已經泣不成聲。
賀余總算是明白這其中的經過。
桑景,既想給那個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留下一點余地,又想護著曾經的妹妹,最終的結果就是把自己給舍了。
“娘娘,兄長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嗎?”賀余剛要起身,便被朝歌抓住了手。
“應該是吧。”
賀余知道這話很扎心,但她沒有想騙朝歌。有些事實,早晚都要接受。
“汐兒,咱們去看看你爹爹。”
生死簿一直在旁邊很安靜,聽到賀余召喚,立馬飛身而起。
朝歌心中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比如生死簿怎麼就叫汐兒了,又比如,生死簿什麼時候有爹娘了,而且爹娘還是公子鸮跟賀余。
但這些,都抵不上兄長不在了這個事實。
公子鸮已經整頓了地府眾鬼差,并通告了幽都大帝消亡的消息。
此時,大殿里鴉雀無聲,大部分鬼差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幽都大帝輪換這種事,大部分鬼差也都未曾經歷。
賀余帶著生死簿來到大殿時,公子鸮負手而立,像是在等著什麼。
“哥哥。”賀余來到公子鸮身邊,眾鬼差被賀余那一身紅衣吸引,而且還在猜測,難不成下一任幽都大帝是喜神娘娘。
公子鸮伸手把賀余拉到自己身邊,然后低聲道:“汐兒,可以公布下一任幽都大帝了。地府不能一日無君。”
“好的,爹爹。”生死簿小聲回應。
此時,大殿的墻上銀光閃現,眾鬼差皆回頭張望。
片刻之后,墻上出現兩個大字:千山。
“居然是千山?他不是在喜神殿嗎?”鬼差里有人驚訝。
“難怪之前殿下要從咱們這里調鬼差去喜神殿,搞半天是早就知道幽都大帝要換了。”
“不對呀?那時候咱們老板不還好好的嗎?”
“我本來以為,老板還能干幾千年呢,居然這麼快就領飯盒了。哎,我的日子大約也不遠了……”
“一切皆有定數,都逃不過的。只不過,千山做了幽都大帝,也不知道好不好侍候……”
鬼差們議論開了,而此時已經有些目光開始在眾鬼中找尋千山。
千山是接到公子鸮的電話從月老事務所過來的,一進大殿,他也懵了,眾鬼差頓時下跪,齊喊‘拜見幽都大帝’。
千山有些懵逼地看著不遠處的公子鸮和賀余。
這就真讓他做幽都大帝了?
連個商量都沒有?
他能不干嗎?
不,他不能。
古往今來,但凡被生死簿選中的鬼差,無一能拒絕成為幽都大帝。而且,也沒人哪個鬼差傻得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