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火雞的靈魂拷問
“我回避?憑什麼?”桑景立馬跳起了八丈高。
偶爾被生死簿挖苦幾句,桑景全當是樂趣,就算是被公子鸮一直擠兌、欺負,他也真沒往心里去,畢竟打不過人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認輸。
但他終究是幽都大帝,是生死簿自己選的老板,現在生死簿居然要他回避,要跟公子鸮說這件事,他便真覺得自己像個小丑,無論怎麼掏心掏肺,生死簿依舊只喜歡公子鸮。
他不是吃醋,也不是計較,就覺得自己真的沒什麼用處。
這種挫敗感,讓他很難受,又很憋屈,更憤怒。
“你對他有問必答,有求必應,沒求你也上趕著幫忙。我都忍了。怎麼,今天你要說的事,我還聽不懂了?我偏就要聽,你們要不愿意,那就把我扔出去。”
桑景撒潑,只不過這一回是動真格的。
他隱約覺得,生死簿要說的事與他有關。
不,準確地說,生死簿要說的事與他的生前有關。
以安史之亂的時間來算,與他成為鬼差的時間差不多。
他在地府一千多年,不信什麼巧合,所有的久別重逢、破鏡重圓、他鄉遇故知等等,都不過是早就注定的。
想到自己每次來月老廟,都會下意識地避開那棵老樹,他從前也覺得一定是有理由的,而每次站在那樹下的難受,好像也都在提醒他,曾經那里發生過什麼與他相關的事,又或是與他相關的人。
但他并不記得前塵往事,但既是做了鬼差,那便是有心中放不下的念。
這一身紅衣,他穿了上千年,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偏愛這大紅的喜色,就像是總欠著誰這一身紅衣一般。
而剛剛生死簿的話,讓他在頃刻之間把很多點滴給串起來。
再說這張怡。
他確實在選定張怡之前查過她的前幾世,而當時生死簿給他的答案就是比較模糊的。
比如,張怡前幾世的時間都很清楚,除了唐朝這一世,僅僅只是一句曾任職欽天監便再無下文。
現在,生死簿卻說張怡在任職欽天監期間發生過一件大事,這在之前更未曾提及。
而他選擇了張怡作為特調局長,好像也是冥冥之中注定。
桑景能想到這些,公子鸮差不多也想到了。
公子鸮還記得,他曾問過桑景,為何喜歡一身紅衣。
桑景那時候笑曰:或許是欠了誰一場婚禮,日日這般穿著,便當是全了那份心意。
再想想小錦說與挽云相戀的書生許了挽云終身,待來年高中,娶她為正妻。
但書生高中了,挽云卻沒有等到了鳳冠霞帔,卻被人吊死在了月老廟的樹下,這可是極為諷刺的。
“幽都大帝,你想聽,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最好想清楚,你若聽了這個,幽都大帝這個位置就得讓別人來坐了。”
生死簿的話有些嚴重了,這讓公子鸮和賀余都有點意外。
雖然不久之前生死簿也威脅過桑景,說要換鬼什麼的,但那時候的情況不同,只是鬧著玩。現在生死簿的口氣可沒有半點鬧著玩的意思。
“又威脅我?”桑景輕笑了一聲,“我桑景就是你生死簿的傀儡。都當我是地府的王,可誰又知道呢,我這個王頭上不知道坐著多少個拉屎的。”
“公子鸮,”桑景突然閃到公子鸮跟前,把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湊得快要貼到公子鸮臉上,公子鸮下意識地把賀余的頭護在自己胸口,又拿手擋著她的眼睛,“乖,閉上眼睛!”
“一千多年啦,你壓在我脖子上一千多年。是,我打不過你,我他媽就這麼倒霉。
別人做幽都大帝,那都是前呼后擁,唯己獨尊。到了我這里,就他媽因為你從幽都山走出來了,我就得矮一頭。
整個地府,對你齊稱殿下,對你恭敬有加,唯你為尊。就連天上那幫老東西,也對你恭恭敬敬,憑什麼?
幽都山之子了不得嗎?
幽都山之子就要壞了別人做幽都大帝的樂趣嗎?
我這個幽都大帝被你踩在腳下不說,還得經常被你壓榨。你自己不好好掙錢,沒錢了就來禍害我。
你是收保護費的嗎?
你是地痞無賴嗎?
我拿錢供著你,凡事都順著你,你讓我做的事,我什麼時候猶豫過、拒絕過嗎?
我有跟你算過錢嗎?
怎麼我有事請你幫忙,你一分都不給我少啊,就怕壓榨不死老子。
錢,我不跟你提錢。傷感情!
我對你掏心掏肺,你怎麼對我的?
侮辱我,挖苦我,動不動就威脅我,我不要臉的嗎?
這也就罷了,你還跟生死簿勾勾搭搭,你自己不是有本破書嗎?干嘛要來搶我的破書……”
桑景說了這麼一長串,無數個標點噴在了公子鸮的臉上,他終于是忍不住了。
“火雞,你說這麼多,想表達什麼?跟我撒嬌?還是跟生死簿撒嬌?”公子鸮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特別冷淡地問道。
“撒嬌?”桑景大笑起來。
“你們……”他直起腰來,回頭指了指飛在空中的生死簿,又把手指向公子鸮和賀余下,“你們都在看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