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之前,還經常和它的母親吵架拌嘴來著……
這麼想著,小無敵越發地緊張了。
甚至開始后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一時沖動挑明身份,繼續偽裝成系統不好嗎?
喻茗茗久久沒有回話,更是讓小家伙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那、那個……您是不是不喜歡我?】
喻茗茗聽出它聲音里極力隱藏的失落與悲傷,怔了怔,然后回復道:
[不是,我挺喜歡你的。我就是有點震驚。]
畢竟,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無敵只是個系統。
現在突然被告知,它是她和席越的孩子,怎麼可能會不驚訝?
更何況,只要一想到之前她和無敵的那些對話……喻茗茗便忍不住想要捂臉。
所以說,她和席越之前一直在做的,都是有毒胎教吧?
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臉皮挺厚的,可丟人丟到自己的孩子面前這種……難過,-_-||
以后她這當媽的,在這孩子面前,還會有威信可言嗎?
想著,喻茗茗試探地詢問:
[那個,你出生后,會保留著現在的記憶麼?]
【應該不會。我現在是靈體的狀態,模樣什麼的都一直維持著上一世夭折時的大小。這一世如果能順利出生,應該和重新投胎差不多,記憶會被清洗。】
聽到小家伙提到“夭折”二字的時候,喻茗茗的心臟抽疼了那麼一下下。
她覺得自己真的太不合格了。
這個時候,他們一家人都好好的,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可她這時候想的,卻是自己丟不丟人的問題。
真的太不應該了。
[無敵,對不起。我很抱歉,上一世沒能讓你平安降世,同時也感到很開心,謝謝你再次選擇了我。
]
[能成為你的母親,是我的榮幸。我很喜歡你,真的。]
聞言,小家伙開心得蜷起了jiojio,有些羞澀地回應喻茗茗:
【我也很喜歡你,母親!】
喻茗茗:“……”
說實在的,還是有點不能適應這突然轉變的身份。
喻茗茗干脆直接轉移了話題:
[無敵,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是你父親麼?]
【沒有呢。父親大人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我的存在,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寓意為天下無敵,它是最厲害的寶寶~
聽出它語氣里的雀躍,喻茗茗也彎了彎唇角。
[挺好聽的。]
然而目光落到一旁還處于昏睡狀態的席越時,心情又沉了下來。
小無敵感知到她的心情,出聲安慰她道:
【您別擔心,父親大人一定會沒事的。醫生也說了,過兩天他就會醒來的!】
[嗯。]
喻茗茗情緒不高地回應了一聲,然后輕聲詢問:
[上一世我們出事之后,席越他……后來如何?]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家伙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下來。
【父親他很難過。】
上一世,夭折之后,無敵不知為何并沒有隨著喻茗茗一起消散。
它以靈體的狀態陪伴著席越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也親眼目睹了這個男人的悲傷。
它親眼看到,當死亡通知書下達的那一會,它父親眼眸里的光,便盡數熄滅了。
漫長的沉寂過后,他緩緩地抬起手,一言不發地接過死亡通知書,不吵不鬧地將他們帶回了家,然后給他們舉辦了葬禮。
他神情平靜地將一朵白色的小花別在了自己的胸前,鄭重地給前來吊唁的人鞠了躬。
下葬那天,天空下著毛毛的細雨。
他舉著一把黑色的傘佇立在雨中,安安靜靜地站了很久很久。
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它卻感覺到他在哭。
它看到他的心在淌血,聽到他的骨骼在悲鳴。
葬禮結束之后,他變得肉眼可見地忙了起來。
書房的燈徹夜地亮著。
然而桌案上的文件,卻只增不減。
他習慣性地發呆。
有時候倒個水,他都能發呆地站上一整天。
偶爾出門在外,看到嬰兒的小衣服或包被,他也能怔怔地站在櫥窗前看上好長一段時間。
他從不說思念,然而卻不許任何人動母親用過的物品。
終于,在一個深夜里,它聽到了他心碎的聲音——
“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所以你連入夢也不愿意?”
那一晚,他還是沒有哭。
可坐在窗臺上的無敵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哪里是他們沒有入夢?
分明是他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都從未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睡眠。
……
喻茗茗沒能忍住,直接趴在席越的身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無敵也跟著哭,軟綿的嗓音里帶著自責:
【對不起,我沒能安慰到父親……】
雖然它一直陪在他身邊,能感知到他的悲傷,可它卻沒法安慰他,也沒法觸碰他。
它真的太沒用了……
[不,你已經很棒了。無敵,謝謝你。]
幫我陪他度過了那麼一段時間。
喻茗茗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頭,于是一邊哭著,一邊對無敵道:
[無敵,你能別玩弄我的頭發麼?你這樣子,很容易打斷我的憂傷。]
然而無敵卻一臉的懵圈。
【我沒碰您的頭發啊,您忘啦?我只是個靈體狀態,壓根就沒法真正地觸碰到您。
】
[不是你,那是誰在摸我的頭?]
然而這話落下之后,兩人卻是齊齊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