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便整頓好思緒,蹲下身,眼眶泛紅對宜妃說道,“娘娘,您還記不記得當年王爺剛滿月,您硬是帶著老奴,說要去御花園里摘梅花,放在王爺的床頭。”
“您說,希望王爺長大了能像梅花一樣,香自苦寒來,又說,不希望王爺這一生,吃太多的苦。”
“可是身在深宮里,又怎能一帆風順,自從您出事以后,王爺就夜不能寐,在宮里更是飽受折磨,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日夜盼著您早日醒來。”
“王爺十三歲那年,在校場力戰群雄,滿身傷痕累累,當時其他皇子都有母妃在身邊照料,唯獨王爺,獨身一人,臉上只有迷茫和無措。”
“還有后來,王爺出兵大獲全勝,在您床頭撫琴,曲暖,心寒……”
王嬤嬤說得動情,聲音都變得沙啞顫抖起來。
宜妃默默地聽著,濕了眼眶。
南晚煙趁機松開輪椅,轉身朝外走去。
她知道,能夠刺激宜妃的,只有最深刻的親情羈絆,這一步語言康復訓練,她沒有什麼能做的,只能靠王嬤嬤多說多做了。
自然,她之所以加快對宜妃的治療進度,是因為在她心里,始終覺得宜妃那日的反應,是有話要對她說。
若是宜妃能夠開口了,就能驗證她的想法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南晚煙前腳剛離開,后腳顧墨寒就回來了。
他沒看見南晚煙,剛要走進靜禪院,忽然聽到兩個路過的婢女在竊竊私語。
“我覺得兩個小郡主雖然錦衣玉食,但是好可憐啊,你不知道,這幾日我看見……”
兩個小丫頭怎麼了?
瞬間,顧墨寒眉眼微沉,剛想出聲,卻又聽兩個婢女繼續喋喋不休的道,“我看見兩位小郡主每日在王府里憋著,都替她們難受了。”
“現在明明是過年,她們又都還是稚童,正是該出去玩鬧的年紀,卻整日被關在王府里哪兒也去不了,王妃和王爺這段日子又忙,根本沒工夫陪兩位小郡主,這多鬧心啊。”
另一個婢女慌忙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噓!別說得那麼大聲,要是讓主子們聽見咱們在背后嚼舌根,可沒好果子吃!”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現在京城各處都可熱鬧了,大家都在為元宵燈會做準備,要是兩個小郡主能出去玩一下,一定會很開心。”
“就是就是,其實不僅兩位小主子,王妃也因為王爺和云側妃那件事情,心情一直不太好,若是能出去散散心,說不定可以開心起來。”
聽墻角的顧墨寒忽然長眉一擰,幽深的眸底透出點點自責。
南晚煙心情不好,他一直都知道,也明白他和云雨柔圓房的事情,確實對南晚煙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雖然從始至終,他都不相信自己跟云雨柔真的有了夫妻之實,但他也無法說出真實情況。
而且,身為父親,他最近竟一點都沒有關注兩個小丫頭,更顧慮著南晚煙心情不好,幾次路過湘林院都沒有走進去。
現在,就連王府里的下人們都看出來兩個小丫頭待的無聊了,他這個做爹的,太不稱職。
顧墨寒抿了抿唇,看了眼母妃屋子的方向,終究沒有進屋,轉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湘林院里便有下人來報。
說是顧墨寒今日要帶南晚煙和兩個小丫頭出去玩,讓她們準備好了直接去王府門口,王爺就在那里候著。
南晚煙狐疑挑眉,對那婢女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顧墨寒最近應該忙得焦頭爛額才對,怎麼現在會有功夫要帶她們出去玩?
難道是奪權出了什麼變故?
兩個小丫頭卻十分興奮,小蒸餃嗷嗷的叫,“娘親娘親,終于可以出去玩了嘛?”
小包子也十分激動,“好耶!出去吃糖葫蘆!”
南晚煙見狀,想著兩個小丫頭這段時間確實是在府里憋壞了,她心有愧疚,刮了刮兩個小丫頭的鼻尖:“好,我們今天出去好好玩。”
既然是顧墨寒自己提出來的,那應該做全了準備,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南晚煙帶著她們進屋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而后便領著兩個小家伙出了門。
彼時,顧墨寒正負手而立站在府外,他一襲黑袍裹身,面如冠玉,身形挺拔高大,俊朗的令人挪不開視線。
小蒸餃和小包子都很激動,小碎步都踩快了。
顧墨寒回頭,就看到兩個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很是活潑。
他再朝她們的身側看去,對上了南晚煙那雙勾魂攝魄的美眸。
南晚煙帶著兩個小丫頭走到他的身邊,“王爺今日怎麼想到要出去玩?”
顧墨寒俯身,直接將兩姐妹抱進了馬車。
“方才回府的路上,本王聽說柳湖那邊的梅花開得正好,又逢元宵燈會,許多賣河燈和猜字謎的小攤都擺在那附近。”
“想著你們在王府里待了許多日,兩個小丫頭正是好動的年紀,該出去走走散心了。”
這的確是他的目的,但他不僅想讓兩個小丫頭開心開心,也想讓焦慮了有段時間的南晚煙放松放松。
說完,他朝她伸出了手,“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