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怪體貼人呢。”她笑靨如花。
一個女人為我忍受最殘酷的疼痛生了孩子便是最大的付出,剩下的是該由男人來做。
我有些感慨,現在的女人可以自食其力,可以通過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果嫁人而無底線地為一個男人做牛做馬,我覺得太不公平。
許多男人也會拿同樣的話來說事。他們會說,要是娶老婆是為了娶個花瓶回來供著,那還娶什麼娶?可只有對自己的女人足夠好,她心甘情愿地為一個男人做牛做馬也不會有什麼怨言。否則只會適得其反,當最親密的夫妻頻頻為些小事計較甚至吵鬧是走不長久的。夫妻本是一體,不該被線劃開。
唐穎的雙腳慢慢熱起來,我幾乎感受不到冰涼的時候她把腳抽走了,讓我不要睡在床尾。
我向著她勾勾手指:“親我,就過去。”
“江辭云,你怎麼這樣?”
我瞇著眼睛沖她笑:“老子那樣?剛給你暖完腳就翻臉不認人了?”
她咬著牙重重向我點頭說:“你可別后悔。”
唐穎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干脆也躺在了床尾,她讓我閉眼睛,我很滿足地聽話閉上。
她繞我癢癢,每一下都撓在我對癢感最敏感的地方,因為她熟悉。
“穎穎,別鬧了。”我笑得直抽氣,卻不敢反抗。
江辭云唐穎(3)
可能她是心疼我,也真的就停下了手,她累得在喘氣。
我騰出條手臂,給唐穎使了個眼神。
她猶豫了兩三秒,終究還是臥倒在我手臂上。
我暗自發笑,自顧自感慨這個女人太要面子。
我測過頭,輕吻她的太陽穴,沒有香水味,只有頭發上淡淡的洗頭膏味道,以及她洗完澡摸在臉上的晚霜氣味。
我聞著這個女人的味道,其實是聞到了家的味道。
小時候在自己家,每每看見爸媽對商臨好,家對我的意義來說可望不可求。商臨上了火車,爸媽追問我是不是和商臨鬧了別扭。那時候我才十二歲,一被責罵首先想到的就是否認,但自己家的孩子是什麼品行?是不是撒謊了?做父母的一眼就能看穿,更別說十二歲的謊言在大人面前完全是漏洞百出。
商臨上火車的事最后還是告訴了他們,而隔天的新聞里就出現了那班火車拐走好幾個孩子的報道。爸媽哭天喊地,他們罵我是討債鬼,那個晚上很冷,他們不讓我進門,我杵在門口被風刮了好幾個鐘頭,我媽才紅著眼睛把門打開。
那次之后,爸媽一直關注著那件拐賣案的發展,可偏生再沒了消息。那個年代,對于法律意識和公民權益感還很薄弱,爸媽的思想也偏向于落后。覺得商臨沒回來,孩子丟了,不可能再找到,自己都在心里放棄了。
他們一看見我,不是給白眼就是不搭理我,冷暴力最可怕。我寧可他們能像以前一樣狠狠揍我一頓,揍得我爬不起來,也總好過于冷著臉孔,把我當成瘟神似的避開我。
第一次讓我感覺到家的味道是在我和林超租房的時候,那時候她會給我洗衣服,弄飯吃,雖然條件很艱苦,但我覺得特別滿足。到如今,我衣食無憂,回頭想想自己對愛人的要求從來都很低。
唐穎和我結婚后忙于工作,我感覺不到家的溫暖。
天知道我那會每天一個人回到家,常常看不見妻子,或悶頭抽煙,或自己穿著睡衣在家里晃來晃去,那種寂寞感讓我太害怕了。就如同當年我在家里像個幽靈似的晃著,沒人會管我,沒人會來多看我一眼。有時候病了,自己吃包沖劑就搞定了,也有時候夜里突然發燒,燒得昏天暗地往床上一摸,我的老婆又在加班。
摟住唐穎的胳膊不知不覺地收了收。
耳邊傳來她細細軟軟的聲音:“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沖她笑了笑:“又再想以前的事了。”
唐穎盯著我,手指在我嘴唇上輕輕滑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江辭云,你和我分開的時候,想我嗎?”
“想你。”我沙啞地說。
“有多想?”
和我想的一樣,她會問這個。
我并沒有很快回答,望著她期許的眼神笑了笑。
女人多半會這樣吧,樂此不疲地會問愛人許多問題,哪怕這些問題和年紀并不相符。
“很想。”我最終還是用特別認真的語氣回答她。
“那……說說看。”她不再看我,當我們的關系日漸走向緩和時,所有的過往注定會像是剝洋蔥似的全部剝開。
我沖著她微微點頭,慢慢說道:“最開始那幾天是最難熬的。好幾次都差點沒有忍住,想沖到你那把你綁回來算了。我想你肯定又變成愛哭鬼了,你那麼愛我,一定會難受得要命。我也想孩子,以前半夜她鬧騰……”我的眼睛有些發澀,一股濕潤的感覺突然滑上眼眶,潤滑著我的眼睛。調了調呼吸,我又說:“以前她半夜鬧騰,我習慣爬起來抱她,拉屎把尿這些事突然間都不用做了,哭聲也沒了……真他媽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