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悶哼了一聲,身子控制不住地輕輕抖著。
“要命了,你后背都爛完了!”喬十一很震驚地語氣。
我冷笑了下:“這算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還不是你男人干的好事。”
“對不起。”她第一次和我說這三個字,我的心微微顫了下。
“我去給你拿藥撒上頭,總歸有點用處。”她說完就站起來往門外走。
這一晚,姓趙的打電話給她說不回來了,她一整夜都在照顧我,可我感染得太嚴重,我發燒越來越高,怎麼都降不下去。他們是不可能找醫生給我治的,喬十一看我難受得厲害,不知道給我打了什麼,總之那一針下去,幾個小時后我就好了很多。
“給我打什麼了?”我恢復些體力后拉住她的手問。
她搖頭:“沒什麼。我勸你學聰明點,你看你根本逃不了,我也不敢放你了。你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好過點,我走了。”
她丟下這句就沒再管我,那時候天都快亮了。
喬十一的話我想了很久,一味的逃跑真的沒給我帶來多少好處,反而讓我半條命都沒了。
我開始意識到怎麼學聰明。
那次是十月末,隔著一扇門,我聽見喬十一說她懷孕了,吵著要把孩子生下來,我走到門邊,貼在門后聽見姓趙的說不打算要孩子。
我有股子怒火上竄,即便我還小也多少懂得睡了姑娘至少要負責的道理。
我抬手想敲門,可轉念一想我要是為她求情,怕是更遭。這一晚姓趙的走了,喬十一沒進來看我,但她似乎在門外,因為哭聲很近。
我一整夜都靠在門邊,聽著她哭了一整晚,說不清什麼感覺,挺復雜的。
像喬十一這樣的女人要是丟社會上,估計十個有九個會罵她是婊子,可看人終究不能只看表面,只能說不能作惡,因為洗白不容易,一件事足以完全否定一個人、
“別哭了。我知道你在外面。”很久后,我忍不住對她說了句。
她篤篤敲了幾下門,問我:“我該怎麼辦?”
我低著頭想了很久,慢慢地答:“不知道。”
她似乎生氣了,我聽見了些動靜,她走了。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暗暗地說:“是不該生,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有罪犯的爸媽。大人要孩子傳宗接代,可孩子想要的只是一個完整溫暖的家。喬十一給不了,姓趙的更給不了。”
我以前有個還算溫暖的家,爸媽對我很好,他們現在是否很想我,是不是滿世界都在找我。一定是的,我很快就被找到。
后來,有次趙哥進來看我,他坐我身邊說:“小子,說實話,我真后悔把你弄來,盡添麻煩,可我又不能放了你,怎麼辦?”
我輕愣,撞進趙哥眼神里,他的意思是要弄死我嗎?
人死了就什麼都完了。
“我爸媽到現在都沒找到我,我恨他們,我不想回去了。以后我和十一姐一樣,跟著你干。”我說。
這次輪到他愣住了,半信半疑地看著我不說話。
我瞥他一眼,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你不信,你不信也沒用。之前上火車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為什麼出來,我弟那人給我飯里下老鼠藥,還逼我上火車,你覺得我真的會想回去嗎?我想過了,倒不如跟著你干。好好干幾票驚天動地了,也算沒白活。”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刻意表現了下自己。
姓趙的開始覺得我可能是顆苗子,真的就這麼帶在身邊,但他疑心病非常重,好幾次要不是我提前堤防,可能真的會被他弄死。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帶我去一個休閑會所做按摩,然后提前走了,沒多久就來了一票警察非說我找了特殊服務。
其實在警局的時候我有想過全盤拖出,但之前在火車上姓趙的問了我很多事,我擔心這事萬一是姓趙的一個局,他萬一沒被逮到,我爹媽和辭云搞不好沒好果子吃。姓趙的不是一般的罪犯,我看見過他腰上有時候會別槍。我一想覺得事情不對,以至于到了警局什麼都沒說
等我回去的時候那房子果然已經沒人了,我流浪了好幾天趙哥才找人把我接回去。也是那次,他徹底相信了我。
漸漸的,我開始學會了這幫人異于常人的警覺和算計,哪怕是趙哥那個圈子的,很多點頭之交背地里卻巴不得弄死對方。我在這種環境下變得圓滑,心機,不動聲色。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著我走上不正常的道路。
喬十一和我的關系越來越好,我也從十幾歲的少年長成了二十好幾的小伙子。
有次我喝多了,趙哥不在,喬十一深更半夜摸黑爬上了我的床。
她說,孩子沒了那天就不愛他了,他自私,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她輕聲問我要不要她。
我十分無措,一動都沒動。
十一好像有點失望,她輕輕捧住我的臉,聲音更輕地說:“你是不是沒碰過女人?別怕,我可以教你。”
她吻我,我渾身僵硬。
過了十來秒才把她推開說:“別鬧了。”
十一沒說話,從床邊摸起我的煙盒點了根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是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