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恨地白他一眼,不想搭理。
車子四平八穩地開在路上,許牧深一直翻著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過了很久,許牧深突然說:“查到了,八年前的重大拐賣案能破獲,是個化名叫烏鴉的人協助警方搗毀的。上面有一段關于這個人的文字采訪,警方問他為什麼幫這麼大忙,他只說了兩個字,公道。”
我的車速忽的慢下來:“公道?商臨這人也知道公道怎麼寫?”
許牧深淡淡地說:“他也許真的很痛恨辭云。歷史資料上還寫了他不僅協助警方搗毀了很多拐賣窩點,還救了很多孩子。”
我一聽,車速又陡然慢下了幾分。
眼睛看見的,總可能不是真的。第一印章糟糕的人,也許又不是真的壞到頭頂。偏生人們又總喜歡以自我的標準去評價別人。
我沒有說話,開始反省,突然很想去剖析這兩兄弟復雜的心理面。究竟是什麼讓兩個親兄弟演變到這麼惡劣的對立地步。打在繩子中間的死結,真的無法解開了嗎?
我送許牧深回他住的地方,以前他還住酒店,離律所比較近的房子是什麼時候買的我倒是不太清楚。
復式樓,攏共兩層,許牧深說建筑面積兩百八十平,夠住了。
屋里一塵不染,地板都很锃亮。
他讓我隨便坐,我不好意思送他回來就離開,只能硬著頭皮在沙發上坐了一會。
我恍神間,一把水果刀在眼前晃動了幾下,我一個激靈,許牧深笑了:“我想吃蘋果,幫我削一個。”
他的手暫時不能干使勁的事,我看他一眼,點頭,認認真真削完一個蘋果遞給他,他問我要不要吃,我擺擺手。
周圍安靜極了,我只能聽見許牧深咬蘋果的聲音,和我們手表的秒針不重疊而發出的特定響聲。
“唐穎,有件事我想和你說清楚。”
“你說。”
許牧深丟到了蘋果核,淡淡地說:“也許在以后的幾年,我會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完成人生的很多重要步驟。但要是哪天你受欺負了,隨時打電話給我,和感情沒關系,就算以后聯系可能會很少,有事就盡管找我。”
許牧深的一番話更讓我不知所措,男人和女人間純正的友情很難得,更別說我和許牧深的‘朋友’關系,不可能會太單純。我嘴上沒說,但心里卻想著,要是哪天他談戀愛了,結婚了,我遇見什麼困難絕對不會去打擾他。
“好嗎?”許牧深又問。
我只是笑笑,不說話。
沒人再去提那個吻的事情,在辦公室里的那個意外如是被我和他強行剔出似的,誰都不愿意再去挖開它。
“好嗎?”許牧深問我第三遍的時候,聲音微微提高了些,也更嚴肅了些。
我權衡再三,還是對他說:“不了。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不會告訴你的。許牧深,別傻了,沒人會念著一個十年前的女人,你又不是神仙。我希望你快點談戀愛,快點結婚。”
這一句句的全都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想和除江辭云之外的男人保持不清不楚的關系,而且就如許牧深說,窗戶紙已經破了,要是把他和江辭云多年的朋友感情與和我那一段分清楚,我覺得這些話必須要告訴他,我的誠實不是為了殘酷,而是不想他為了個不可能的人錯過更多可能的人。
“我要回去了。”
“嗯。”許牧深沉沉地應了一聲。
我以為,許牧深是個超脫世俗的男人,可就在我準備離開的一瞬間,他突然抬了下腳,我被絆倒在地毯上,翻身茫然地看著他。
154 縱我們一生猖狂
許牧深自己似乎也嚇到了,眼神很驚慌。我剛從地上爬起來,身子被一拎,壓在沙發上,許牧深的手臂圈住我。
我瞪大眼睛盯著他,覺得他的眼神讓我感覺陌生了很多,之前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血,所以后來醫生給他換了江辭云的襯衫。
襯衫上有我最熟悉不過的氣味,許牧深手臂上那個血管瘤的小傷口應該再度崩開了,起初襯衫上的一個小紅點,漸漸地蘊開一朵小花,花瓣展開,越開越大,血腥氣很快掩蓋了襯衫本來的味道。
“你這是干嘛,又流血了你沒看見?”我昂起頭,可他的手臂穩穩地撐在沙發邊緣,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流血了!這玩意要是不扎,會一直流下去,不會自己愈合的!”我沖他吼。
許牧深皺著眉頭,不說話。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說的,感覺像是出神的厲害。
“許……”
我沒想到自己會第二次被他的嘴唇給堵住,他的手腕被按在沙發椅背上,他和上次一樣,完全沒有經驗地吻著我,我只感覺整個嘴都被什麼東西翻攪起來。
一個最不可能傷害我的人,因為商臨的出現傷害了我兩次。
我嗚嗚的發出聲音,他不理我,我哭了,眼淚流下來不僅僅是覺得委屈,更是因為想到江辭云很久之前就對我說過的那句,老子不許別的男人碰你。
可我現在,被他過命的兄弟給吻著,雖說我不是個小女孩了,不至于被人吻一下就去死,可我真的受不了是許牧深對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