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靳和他媳婦私下調解離婚看起來不太可能,那姑娘不肯離,可能還是得走法律程序。”
許牧深指尖的煙已經點燃,他緩慢噴出口煙霧說:“如果是訴訟離婚,法院經過調解后發現夫妻感情確已破裂,并無和好可能時,法院就可以作出準予當事人離婚的判決。”
我微微一躲,自從江辭云戒煙之后,我已經不太習慣煙味了,而且他們抽的牌子也不同,所以味道不同。
我清了清喉嚨問:“聽你的意思,好像不難解決的樣子啊。”
許牧深輕扯嘴角,淡淡地說:“小案子。訴訟離婚一般就關于孩子,經濟,這些嚴靳在紙上寫得很清楚。雖然小孩撫養問題,法院會考慮到誰更有撫養能力,小孩跟誰更有利于小孩的成長和發育。但嚴靳不執著這個,只要能離婚,他上面寫了能滿足對方的其他一切要求,包括孩子撫養權和財產具體劃分情況。嚴靳的大多財產都屬于嚴靳個人,婚后的那一部分,他愿意給的那些其實已經超過了原本他妻子可以得到的東西。所以他真決定離婚,讓他抽空來我律所一趟。我填好資料方便早點遞送。”
香味突然橫在我們之間,一個大鍋子安在了桌上,許牧深要的啤酒也來了。鍋邊貼了好些玉米做的餅子,雞肉和尖椒的顏色特別的好看,一看就讓我很有食欲。
我想拿筷子開動,許牧深的手卻伸了過來,他幫我剝掉筷套,打磨了幾下再遞給我說:“這種一次性的筷子有很多木刺,容易扎手,以后你在外面吃飯,最好也像這樣磨一磨。”
145 縱我們一生猖狂
我看他一眼,和他說:“像這種筷子有時候是有很多刺,不過就算刺了手,我還是需要它。”說完,我夾了塊雞肉塞嘴里。
許牧深倒了杯啤酒說:“我懂。”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懂了我的暗示,這頓飯我們吃得很安靜。他喝完一瓶啤酒又要了一瓶,我讓他別喝了,他說:“啤酒,和水差不多,沒關系。”
這家店的菜真的很不錯,一整鍋在不知不覺中都被我們干光了,許牧深買了單,我和他一起離開飯館,他醉眼迷離地指了指飯館對面的一幢樓說:“十年前那樓還是個老房子,沒那麼高,現在都拆了。”
我順著他指得方向看去,想起來了,隨口說道:“是啊,以前我爸媽還說在那里買個二手房。”那會馬路還沒修,很窄,兩輛車要是一來一去擦過都得非常小心,很容易就會刮到別人的車,貨車更是別想從這路過,貨車迎面要是遇輛車,出不來也進不去。就因為路太窄了,對面那房子一眼就能很清楚看見我爸媽的店面。
許牧深模棱兩可地說:“我半工半讀時接過一些家教工作,有個學生好像就住這,她大學讀得專科,是文科。”
“那和我一樣,我大學也是學文科的。我那時候挺笨,感覺學理科的人挺牛的,腦子好。對了,我記得我有個同學以前就住那,該不會那麼巧,你給她補過課?”我開始越來越警覺。
那同學和我是死對頭,起矛盾的原因其實是很小的事情,小到我都已經記不得具體是什麼事了。就因為那個年紀思想不成熟,又愛面子,掰了就好不起來。
很多和她認識的人都從她嘴里‘了解’我。
許牧深笑了笑:“應該……不會那麼巧。”
“哦。是啊,人和人的緣分很奇妙的,有些人來的早卻不是最后的人,就像我先嫁給了陸勵,最后才和江辭云在一塊。你說呢?”我挑眉問他。
許牧深笑著說:“沒錯。我也是這樣的人,從來沒想過去強求什麼。但感情這種東西常常不受控制,有時候淡了覺得能忘記,偏偏突然又出現了,呵呵。除了克制和理智,沒有別的辦法。”
我聽到這番話,混亂的心湖稍稍平靜了些。
我開了車門鉆進去,帶許牧深回律所就開車去了云深集團。
回去的路上,許牧深的每一句話都在我腦子里縈繞。如果許牧深讀書時真的干過家教,那麼按照年齡差來說,我那時候也就十八九吧,許牧深差不多二十出頭,算算時間,我爸媽的店還沒關門,每天放學我都會在店里幫忙,碰到沒生意的時候就搬把藤椅子坐在門口乘風涼。
會是那個時候嗎?
就算是,那種好感應該不能被算作愛情。后來我照樣結婚,離婚,然后嫁給江辭云。或許要是我沒有嫁給江辭云,許牧深不會想起我是誰。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我的車速平緩,開了好久終于到了云深,我把車停好就上了頂樓。走廊上我聽見了哭聲,腳步變得很快,我推門進去看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姐抱著小彥,而江辭云握著奶瓶在和她講解喂奶時的姿勢必須要正確。
“你找的保姆應該都有培訓過吧,別太緊張了。”我說。
江辭云轉過身來,盤著手說:“和阿深吃得愉快嗎?啊?”
“原本挺愉快的,這會聞到一陣酸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