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要是你肯不告,出點錢我們也愿意的。”大姨語氣是軟下不少沒錯,但她還是出于習慣的給我吃了一記白眼。
始終,他們對我們的家貧窮的印象根深蒂固,哪怕我這會住在這麼好的房子里,他們還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因為我現在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給的。除非有一天,我也活成像江辭云一樣不但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許多人的女企業家,或許一切都會不再一樣了。
我抖了下肩,從許牧深屁股后面的袋子嗖一下抽出皮夾,他是個很喜歡帶一疊現金的人,果然,當我打開還是一大疊,我抽出錢狠狠摔在了大姨臉上說:“滾!”
大姨想要開口罵人,許牧深也說了句:“滾!”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大姨看看我,再看看許牧深,整張臉憋了個通紅。她似乎還想說話,大姨夫拉住她罵了句:“還嫌不夠丟人?走。”
他倆走后,我還站在原地,腳步散落了許多人民幣,我低著頭出了神。
許牧深點了根煙,沉沉地說:“別難過,不是還有辭云和我嗎?十天后的官司,我會好好打。”
一個小時后,我的心情平復了許多許多。
今天許牧深沒去律所盯著,一整天都陪著我,他有時候真是個很沉悶的人,我看書的時候他幾乎不發出什麼聲音,坐在餐桌上認認真真地書寫案件需要的資料。但偶爾,他也會說一些冷笑話,掛著溫和的笑,暴露出性格中鮮少會出現的肆意。
我看書看得眼睛疼,問他:“牧深,你為什麼會選擇律師這個行業?”
許牧深書寫的動作突然一停:“我原本想學機械制造,但大學那年我改變了念頭。我弟弟被資本家誣告,所以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資本家和不平的事。”
我心驚了一下,說:“江辭云也是資本家,可你不討厭他啊。”
許牧深不再看我,繼續低頭書寫,淡淡地對我說:“他,不同。特別不同。”過了一會,他放下鋼筆問:“我們去超市吧,冰箱太空了。”
看書的時候沒東西吃確實挺無趣的,正好我也想買點洗手液和洗頭膏,到時候還可以給沈茵帶點東西,于是就立刻答應下來。
許牧深帶著我往超市開,途中我和他閑談了一會繞回自己想知道的話題上去,我問他:“牧深,我們是朋友對吧?”
“是。”他笑了笑,看我一眼很快又看向前方。
“朋友間是可以沒有秘密的對嗎?”我說完就覺得這套話招數實在是太明顯,吐了吐舌頭。
“我看見了。”許牧深含笑。
“看見什麼了?”
“吐舌頭。”我開車的速度十分平穩,就如他說話的方式,總是有著自己獨特的調子和節奏:“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問什麼。”
“這麼神。”我稍有質疑。
“一個陷入愛情的女人感興趣的能有什麼?”許牧深的尾音輕輕挑起。
我聳了下肩,身子探過去說:“辭云說你沒有女朋友,可我覺得你和情圣似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你還告訴我律師熟悉法律就和男人熟悉女人一樣。”
許牧深微抿了下唇線,突然偏頭說:“一個男人熟悉一個女人就夠了。”
氣氛突然變得曖昧不堪,好在他要開車,我們的視線很快分離。
超市里,許牧深西裝革履推著推車,緩慢走在過道上,在生鮮和蔬菜區緩步的走著。
有做促銷的售貨員上前來向我們推銷今天的特價海鮮,她夸贊我‘老公’一表人才,然后滔滔不絕,我和他相視一笑,都覺得有些尷尬,這已經是第二次我和許牧深被誤會成一對兒。
也對,逛超市這麼平常卻溫馨的事,情侶間好像是很平常。
我買完自己需要的東西,又給沈茵買了幾罐進口的孕婦奶粉,正準備走的時候,我在排隊結賬的地方看見林超和那個外國人。
許牧深也注意到了。
和我一樣,陡然地定在了原地。
096 我終將站上巔峰
“她?”許牧深的聲音從耳畔滑過。
我偏頭看去,他皺著眉頭,很深。
“那個外國人是……”許牧深欲言又止。
的確,他們舉止親密,林超挽著他的胳膊,儼然像是墜入愛河里的小女人。
上回就錯過了,這次再遇見,也許是天意。
我雙腳不由自主地上前,越來越快。
“林超。”我叫住她。
她回頭,外國男人也回了頭。他們看著我,有那麼兩三秒的時間空氣如同靜止了。
我腦中突然牽住了身側那只手,十指交纏的觸覺其實很陌生,許牧深的手要比江辭云平滑很多,掌心似乎沒有江辭云的厚實,很柔軟。
我看了眼茫然的許牧深,隨即對林超說:“我想和你聊聊。”
林超的目光停留在我和許牧深指尖纏繞的地方,她的視線緩慢地移向我,許是出于好奇,她竟然答應了。
她和外國男人說讓他先回酒店,許牧深結完賬在茶館外面等我。
隔著敞亮的玻璃窗一眼就能看見坐在車里抽煙的許牧深。
林超瞇了瞇眼:“你和辭云分開了?”
“外國男人是誰?什麼時候結婚的?”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