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公司周年慶所以我穿了高跟鞋,整個鞋跟都嵌在他皮鞋頂端,等我提腿他的皮鞋已經凹進去一大塊,臉色也烏泱泱的。
我紅著眼睛,有點抱歉地問:“你沒走?”
江辭云手上提了兩個袋子給我:“出去給你買衣服了,穿這樣像話嗎?”
“你不把衣服都丟了我能穿這樣?”沒來由的,在病房里就憋很久的眼淚唰的滾下來。
他皺著眉,深沉均勻地落下呼吸:“衣服幫你買了,手術費我也交了。還哭什麼,怪丑的。”
“十幾萬,你說你交了。”我一度覺得是耳朵出了問題。
他輕松地應了聲:“嗯。交了。發票拿好。”
“你哪來的錢,再說咱倆,咱倆也不熟啊。”我盯著發票腦子有點懵掉。感激,害怕,驚慌,不知所措,反正什麼情緒都有。
江辭云身子一傾,慵懶地靠在墻上:“車當了,還有點存款,正好夠。”
“你之前不是說車是借的嗎?”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在我爸病重的時候就連親兄弟都是躲的躲,斷的斷,江辭云一個還算不上朋友的人居然拿出十幾萬?
他只是笑笑,沒說話。
我急得直上火:“你明天就結婚了,這會卻把車賣了,存款也都干凈了吧?你老婆要是問起來這算怎麼回事?不行。這錢我不行要,得馬上去找醫院前臺退回來。”
把水壺往地上一放急匆匆往收費臺走去,沒走幾步就聽聲后想起個悶沉沉地聲音:“唐穎,錢退回來很容易得很。別人的閑話重要還是你老頭的命重要,想清楚。”
剛剛還往前邁的腳再沒有勇氣踏出一步,我突兀定在走廊中央,身子也僵直了。
江辭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好像在我身后停下了。
他的氣息掉在頭頂,我慢沉沉轉過身,抬頭看著他:“如果我拿了錢,你要怎麼和你老婆解釋?”
這太不是回事兒了。
“我老婆?”江辭云瞟我一眼:“唐穎,誰要是付得起你爸的醫藥費就嫁給誰,是原話吧?”
我愣了三秒,竟噗嗤一聲笑出來:“江辭云,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你該不會付了錢要我嫁給你。”
他紋絲不動,淡淡地說:“做人,要講誠信。”
我的笑瞬時僵在嘴邊,他好像不是在逗我。
江辭云的眉心皺了皺,稍有些不耐煩:“衣服換了,準備好身份證和戶口本,跟我走。”
“你他媽瘋了!”嚴靳不知道從哪兒忽的冒出聲來。他大步走過來朝江辭云吼:“你他媽真是屌得一塌糊涂。放著干干凈凈的姑娘不娶,要娶只破鞋?”
破鞋兩個字狠狠傷了我,自卑遮也遮不住,幾乎是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江辭云轉頭看了我一眼,短暫而安寧,緊跟著就聽他語氣淡淡的對嚴靳說:“別說是離過婚,她就是個外星人也照娶。”
015 他的無情和慈悲
我和嚴謹不約而同地瞪著眼,張著嘴。
嚴謹咬了咬牙,指著他:“辭云,他媽玩大了吧。你照常結婚,婚后想玩女人還是可以玩,要真娶個離過婚的,多少人會戳你脊梁骨?”
我心里一沉,這就是大多數男人的感情觀嗎?結了婚還可以照玩?心里一下就憋了口氣,想到去年十月那一天的畫面,又想到嚴靳把沈茵給睡了還能大放厥詞,我恨得牙癢癢,狠狠瞪著他。
嚴靳沒管我,繼續勸說道:“辭云,你說宴席都定好了,兩方親戚也都通知了,這有點任性了吧?你家老頭知道還不撕了你。”
“你話太多了。”薄薄的怒意灌進了江辭云的語氣中。他大手一揮,一個猛力把嚴靳給彈到了墻上,帶我快速進了醫院的電梯。
嚴靳脫了鞋往電梯扔,嘴里還罵道:“老子是為你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
電梯門恰時關上了,嚴靳的聲音完全隱沒。
“一會去大廳的洗手間把衣服換了,我們去登記結婚。”江辭云說。
我悻悻看他一眼:“給我個理由。”
江辭云沉吟片刻:“我不能和那個女人結婚,這就是理由。”
“為什麼不能?”
江辭云的咬肌淺淺一迸:“她才剛滿二十,和我差十歲,我都能做她叔了,一點感覺都沒有,這理由夠不夠充分?”
“可你為了不和她結婚就和我結婚?這都什麼邏輯?而且你不覺得這樣犧牲太大了。我離過婚,你不為自己想想,你爸媽那邊交代得過去嗎?”總覺得江辭云這個提議不僅大膽還挺荒唐,完全不像個三十歲男人會做的事。
正在這時,江辭云的手臂伸過來啪得一聲竟壁咚了我。
他臉一寸一寸壓下來,又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停住:“怎麼交代是我的事。”
我輕輕咽了口唾沫沒有說話,可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著。
江辭云的唇湊到我耳畔,淡淡地說:“還是你覺得我連個禿子都比不上?”
我眼睛一提,丫的他之前到底偷聽了多少才出去給我買衣服的?
比起嫁給禿子,江辭云提出的這一切的確更讓人心動,可我很多顧慮都在不停混淆著我的判斷能力。
“江,江辭云,我總覺著咱倆……”我話還沒說完,他淡淡的打斷了我:“唐穎,我們只是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