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熟睡的三個賠錢貨,壓低聲音,“媳婦你瘋了,黑市什麼地方?你怕不是想讓我年紀輕輕就當個老鰥夫。”
李二妹一巴掌拍在許富貴的腦門上,罵道,“蠢貨,瞎咧咧什麼。”她耐心解釋,“我們現在窮的都快賣兒子了,家里也沒啥余糧,這幾天還好有爹娘接濟我們,我們才吃了幾頓飽飯,說實話,要是沒分家之前我倒不覺的有啥,但是現在分家了,還經常吃爹娘的,我覺得很沒臉。
若是連自己都養不活,那我還不如挖坑將自己埋了省的活著連累人。”
李二妹認真的看著許富貴,“富貴,現在為了能生存下去,我們必須要做出選擇,而去黑市,是我們唯一能搞到錢的地方,為了不讓三個賠錢貨跟著我們餓死,我們只有拼了。”
李二妹越說越來勁,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看到了大把的鈔票砸在她的身上。
“富貴,你仔細琢磨琢磨,咱們家三個兒,以后娶媳婦生孩子,哪樣不花錢?可是咱們有錢嗎?這都不用考慮,肯定是沒錢的。
若是沒錢以后孩子們娶不上媳婦怎麼辦?孩子們都成老光棍了怎麼辦?到時候孩子們會怨我們的。
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這個社會這麼殘酷,你總不能什麼都不為他們操心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做父母的若是只圖安逸不顧孩子,那孩子們也太慘了。
等他們長大了,看著別人熱飯熱菜熱炕頭,再看著自己手里發了酸的窩窩頭,他們肯定會想,既然爹娘都給不了他們好的生活,為什麼還要生那麼多?為什麼還要害他們來到這個世上受苦。
到那時,要是孩子們性格偏激一些,沒準三人聯合起來挖坑把我們埋了都有可能。”
李二妹瘋狂洗腦,許富貴腦瓜子嗡嗡的。
趕緊打住,“媳婦,怎麼聽你越說越嚇人了,我們許家的種還沒有不孝順的。”
“但我家有啊!”李二妹一順嘴就禿嚕了。
她打了打自己嘴,惱道,“說好的不提那些糟心玩意的,不過既然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是得多說兩句,就孩子們的舅舅,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現在就是個白眼狼將來指定不孝順,都說外甥像舅,你說要是這三個小子有一個長歪了那我們不就遭殃了。”
許富貴覺得很有道理。
原本是堅決不同意去黑市做違法的事情,但是現在一想,不去還不行了。
“可是媳婦,我們去黑市賣什麼?我們沒有東西賣啊!”
李二妹:“……這倒是個問題。”
許富貴:“……”總感覺自己被媳婦耍了是怎麼回事。
李二妹在為賣什麼東西發愁。
她膽子雖大,但是心思不夠活絡。
說的不好聽點就叫直腸子一根筋,不懂得變通。
你要讓她去罵人她絕對不會輸,但是你讓她去做生意跟人周旋,絕大多數會以失敗告終。
這種又耿直又火爆的人,最好是有人帶著發大財,否則,會賠的褲子都沒有。
李二妹在想有什麼可買賣的東西。
她又沒去過黑市,實在是掌握不了行情。
不過也能想到,現在應該是糧食肉類這種比較賺錢,還有雞蛋,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
李二妹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我們可以先去村委那里提前預支點糧食,先拿一部分糧食去黑市試試水,看行情怎麼樣,若是有的賺,那以后村里發的糧食我們都可以先拿去黑市賣,買了再去供銷社買糧,這樣一來,就有差價賺了。”
“這樣是可以,但是你知道黑市糧食賣什麼價格嗎?能比供銷社貴多少?貴了肯定是沒人要的。”
李二妹深思熟慮了一番,說道,“黑市的價格肯定要高一些,供銷社的話一斤大米賣五毛錢,那黑市再怎麼也得多個一毛吧!”
許富貴不太會算賬。
就多賺一毛的差價啊,這有搞頭嗎?
既然是媳婦說的,那他跟著干就是了。
于是,兩人一合計,就準備明天去村里預支點糧食。
想著想著,也就睡下了。
這一晚,注定了不太平,牛棚里,慘叫聲響了一整晚。
翌日。
許富貴去村里預支了三十斤白面。
李二妹留了個心眼,沒有全部將白面帶走,留了十斤在家,剩下的二十斤,她跟許富貴一人十斤背在身上。
一路小心翼翼的到了縣城。
又幾經周轉的找到了黑市。
黑市在一條隱蔽的巷子里,里面稀稀拉拉的有些人。
整條巷子非常的安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很不正常。
李二妹跟許富貴兩人有些心虛的找了個不算扎眼的地方,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擺在地上。
畢竟他們一進到黑市,里面所有人全部齊刷刷的都看了過來。
縱使李二妹平日里彪悍慣了,也架不住心虛。
畢竟他們干的這事可是違法的,要是被逮到,那就真的慘了。
許富貴比李二妹更心虛。
甚至緊張到,雙腿都在打顫。
大男人抓住李二妹的衣袖,小聲道,“媳婦,我想尿尿。”
李二妹站在許富貴前面,咬牙道,“憋著。”
“可是我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