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漕運剛受到麾下,要是此時發作杜威,怕是漕運會離心。
他憤怒不已,這就是爬到高位的弊端,哪里像過去自己,像做什麼隨便做,殺了這小子也無妨!
他看著杜衡南。
杜衡南年紀輕長得有好看,這臉不是能服眾的模樣,雖然幫主也是這樣,但一來幫主是韓家的大少爺,二來幫主這次卷土重來消滅叛徒對付扶桑人在江湖上那是立威了,所以這漕運的只敢在發作自己。
他想到此撩起眼皮笑笑,上下打量著他,“我聽說津河經常有人往里面扔垃圾倒大糞,杜管事,是這樣嗎?”
這事兒剛才他們在酒席上說來著,杜威沒想到衛衡南這個時候問,只好點點頭。
衛衡南斜起一邊的唇角笑,“以后那就少喝點津河水。”
說完,他又給長安行了個禮,“大小姐,不要理會他,津河里的河神上頭了。”
長安眼角跳了好幾次才控制住自己,沒讓自己笑出聲兒。
這衛衡南果然是嘴巴毒,罵人都不帶臟字。
說了這個杜威嘴巴臭,他卻傻傻站在那里,一時間估計是沒想明白。
長安跟韓風凜相視一笑,決定不去在乎這些玩笑。
她對外說是死了丈夫孀居,韓風凜對她又這樣好,再是義妹外頭總有些流言的,讓它們去就好了。
衛衡南看著他們倆個,嘴角勾起微笑,這次可是從心底而發。
他又搖搖頭,覺得爺太含蓄了,這可不符合他的作風,要不要他從中出點力呢?
韓風凜的背后就跟長了眼睛一樣,忽然回頭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衛衡南一縮脖子,趕緊只需哦出乖巧的樣子。
相比津門這里的熱鬧,在余州的一處官邸小院里,就顯得冷清的多。
莫憑瀾摩挲著嬰兒細嫩的小臉,眼神深的跟古井一樣。
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有些弱,又加上沒有母親在身邊,雖然有奶媽和保姆,但莫憑瀾總把她的體弱多病認為是沒有媽媽的愛。
他這心里疼得就像鈍刀在割,一次又一次的控制著沖到津門的渴望。
他的長安終于逃出了他的羽翼,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還有他的兒子。
他此時的樣子很可怕,相思睜開漂亮的桃花眼看著他,就算什麼都不懂也哭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的去抱著哄,臉貼在孩子的小臉上。
等分開時候,他發現他和孩子的臉都濕透了,分不清是他的眼淚還是孩子的眼淚。
相思乖,相思不哭,爹爹給你去買糖吃。相思乖,等我們相思長大了一定是最漂亮的小姑娘,爹爹給你買好看的裙子,買最漂亮的珠花,我們相思穿紅色的裙子怎麼樣,披著紅披風,我們去騎馬。
他仿佛看到紅衣服的小姑娘騎在馬背上,手里的鞭子敲打著馬屁股,一路飛馳,向著山上跑去……
屋子外面,乳娘心疼孩子再哭,想要進去。
保姆卻拉住了她,“先別進去,等著爺喊再進去。”
“可是小姐她……”
保姆嘆了口氣,“哎,沒娘的孩子可憐呀,我卻怎麼覺得爺更可憐呀。這夫人到底去哪里了,這麼好的男人和孩子砸就不要了呢?”
陳橋在外咳了咳,雖然這樣的閑話下人們不該說,但是他也沒有阻止,這下人們都知道心疼少爺,莫長安怎麼就說走就走了呢,連女兒都不要了,這女人心真狠!
此時,莫憑瀾招呼乳娘進去。
乳娘早就等不及了,趕緊進去把相思抱到懷里去喂奶。
莫憑瀾跟著陳橋出來,去了另一間凈室。
陳橋把手里的信交給他,“已經查出來了,是漕運的地盤兒,韓風凜親自給孩子做的滿月酒。”
莫憑瀾點點頭,把信放在一邊,端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陳橋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他的示下。
他不禁抬頭看著莫憑瀾,“少爺?”
莫憑瀾擺擺手,“就讓她呆在那里吧,在韓風凜的手里或許比我們更安全,她也更開心。”
“可是小小姐她……”
莫憑瀾端著茶杯出神,過了半天才說:“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有娘親才能長大,以后我多愛相思就是了。”
陳橋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點點頭。
他從懷里掏出一副琺瑯掐絲水晶鐲子,“我送給小姐的禮物。”
這鐲子不見得多名貴,可是勝在精巧好看,而且小孩戴著金玉的太扎眼,倒是可以等相思大一點給她戴上。
莫憑瀾眼里帶笑,他錘錘陳橋結實的肩膀,“真是難為你了。”
陳橋鬧了個大紅臉,“我也不會挑,我……”
莫憑瀾卻換了話題,“陳橋,等這事兒我們完了你就成親吧,也老大不小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雖說你只是一個人,但也要為了以后打算。”
陳橋給莫憑瀾說的鼻子一酸,只說了個“是。”
其實陳橋想要問問的,等這事兒完了您呢?您怎麼辦?
可是看著莫憑瀾落寞的樣子他不敢,也不忍心。
莫憑瀾到底有多喜歡莫長安他看在眼里,要是真的就這樣放任莫長安和韓風凜在一起,那少爺豈不是要孤獨下去?
少爺這輩子太不容易了,他不想他孤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