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給我倒杯水。”他終于說了話,嗓子啞的厲害。
“好,那你先放開。”
他在她手背上摩挲,那細微又曖昧的動作讓長安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都已經是夫妻,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但長安還是不習慣,特別在這麼久都沒見到他之后。
他終于放開了她,大抵是因為太過難受。
長安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嘗了一口不燙才走到他身邊,微微彎下腰說:“莫憑瀾,起來喝水。”
他很合作,在長安的幫助下微微抬起身體喝了大半杯水,然后又無力的倒下去。
長安忙拿了個枕頭讓他躺好,又把毯子扯開給他蓋上,然后想出去喊陳橋去找大夫。
卻沒想到,莫憑瀾根本不放開她。
他聲音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語,“長安,不要走。”
長安的心頭一軟,但還是冷著臉說:“我去找大夫,你在發燒。”
他還是不放,近似孩子的無賴,“長安,不要走,我想你,每天都想你。”
長安就跟被雷擊中一樣,愣在當場。
他說什麼?
這些話要是早點給她聽到她想她會高興的跳起來,可是現在,經過這麼多的事,她發現心里竟然沒有什麼波瀾,看著他那張發紅的俊臉,她只覺得心酸。
見始終掙脫不開他的手,她只有大喊:“來人,來人呀。”
門被很沒有禮貌的推開,陳橋只注意莫憑瀾,他上前一把把莫憑瀾推開,“你對少爺做了什麼?”
陳橋對莫憑瀾還真是忠心,長安也顧不得計較,“他病了,你快去請醫生。”
因為被陳橋推到了一邊,莫憑瀾手里沒了長安的手,他閉著眼睛到處摸,嘴巴里喃喃念著,“長安,長安。”
陳橋的臉黑的跟大陰天一樣。
他咬著牙在莫憑瀾頭上摸了一把,果然是燙的要命。他知道這一路莫憑瀾心力交瘁幾次死里逃生,可到了港島又受了這麼大的打擊,他肯定要生病。
他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在長安身上,甕聲甕氣的說:“都是因為你!好好照顧少爺,我去找醫生。”
對于陳橋的無禮長安皺起眉頭,卻也沒法子跟他計較。
陳橋離開后長安去洗手間給弄了個濕毛巾,放在莫憑瀾頭上。
清清涼涼的感覺很舒服,他嘴角勾起似乎是在笑,還發出細微的呻吟。
長安臉一紅,她知道莫憑瀾在什麼時候會發出難以自已的聲音,果然,這有了肌膚之親的男女在一起,就算是關系再不好還是難免想起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陳橋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這里開診所的洋人大夫給請來了,給莫憑瀾一試溫度,竟然有四十度那麼高。
大夫給他打了退燒針,說需要好好看護,不行趕緊去醫院,要不可能燒成肺炎。
陳橋不讓人家走,非要這大夫在這里看著。
那洋人從來沒見過這麼橫的,便求助長安。
長安對陳橋說:“你讓大夫走吧,這里有我就行。”
陳橋回答的很干脆,“我信不過你。”
長安皺起眉,“那你也守著總行了吧?陳橋,這里不是云州,你別跟莫憑瀾惹事。”
聽到她這麼說陳橋才把人放了,那大夫拿著診金趕緊離開,生怕晚走一步就給人扣留。
長安守了莫憑瀾一晚上。
開始陳橋也在身邊,他大概是怕長安也學潘金蓮謀害親夫,可到了下半夜他也覺得不是個事兒,便退了下去。
長安趴在床邊,她很累卻沒有絲毫睡意,看著莫憑瀾,思緒萬千。
從她給莫憑瀾下藥成婚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
可就是這樣短短的一年,她像是老了十歲。
她的任性她的刁蠻還有她的驕傲,都給他統統磨去,現在的她就像是個沒了殼子的蝸牛,膽小又膽怯。
莫憑瀾在昏睡的時候一直喊著她的名字,他喜歡她,她聽的明明白白,這個一點假都做不了。
可是真的太晚了,太晚了。
第二天,莫憑瀾退了燒,醒來的時候看到陳橋趴在床邊。
他皺眉,他昨晚迷迷糊糊的明明覺得是長安在他身邊,怎麼是陳橋?
陳橋抬頭抹了一把臉,“少爺,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莫憑瀾皺著眉,一副不愿意看到他的樣子,“怎麼是你?”
陳橋的嘴巴也沒有個把門兒的,“那您覺得是誰?”
莫憑瀾給他堵得一句話都沒上來,差點背過氣去。
“你出去。”
“少爺,我要照顧你,你讓我出去干什麼?”
“你會照顧?出去。”
“少爺,那,那我出去了。”
“回來。”莫憑瀾又把人給喊回來。
陳橋瞪眼看著他,為他的變化無常感到很頭疼。
“她呢?”沒憋住,還是問了。
陳橋一聽他提莫長安有點不高興,“她照顧了你一晚上累了,現在去梳洗了,白天換我照顧,讓她去睡會兒。”
莫憑瀾一聽心頭一喜歡,原來那不自己的幻覺,她果然一直都在。
“咳咳,那個……”
“少爺,您咳嗽呀,我給您倒杯水。”
莫憑瀾現在對陳橋的殷勤很無語,他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勇氣,都給他說散了。
喝了陳橋倒的水,卻把他一通嫌棄,什麼水太熱什麼灑在他身上,什麼他的手太冰,陳橋摸著腦袋傻傻的,心說少爺是不是病壞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