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擰起眉頭,“地下倉庫?我們的倉庫還有地下?我怎麼不知道?”
“別跟我裝了。長安,這次歡兒雖然是九死一生,但好在搶救過來,她從來沒有指責你半個字,也沒說你就是害她的兇手,希望你也能好好吸取教訓,要是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后看著長安,長安也靜靜看著他。
這是打算息事寧人了嗎?莫憑瀾不該是這個性子呀。
她忽然笑了,眉眼彎彎似生花,“你的條件呢?說吧!”
‘條件?’他眉眼漆黑冰冷,看向她的時候讓人不寒而栗。
但是長安已經不害怕了,莫憑瀾之所以能一次次傷她無非是因為她愛著他,一旦去了這一層,她又憑什麼任由他捏扁搓圓?
“難道你能這麼好說話不是要跟我來講什麼條件嗎?讓我想想,是不是想讓何歡兒進入莫家?”
沒等莫憑瀾說話她自己繼續說:“如果是我就勸你死了這條心!我不需要你的息事寧人,說我是兇手拿出證據來呀,我用什麼兇器打的她又是怎麼把她給弄到地下室去的,讓她自己站出來說!”
這些話說完,長安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她不得不用手緊緊按住,以防心從這胸腔里蹦出來。
見莫憑瀾沒有說話,她緩了一下繼續說:“莫憑瀾,做人做事要摸著良心說話,你沒看到事張口就認定是我,你覺得這公平嗎?還有,我跟你一起長大,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但何歡兒卻跟你分開好幾年,你敢保證她不變?”
她的話剛說完,莫憑瀾的瞳孔一下就縮起來,他清俊的面容有些猙獰,“莫長安,你別侮辱歡兒,她不可能拿著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昨晚要不是我找到了,她就會凍死。”
“所以……”長安微挑的眸子看著他,“你就深信不疑,覺得兇手一定是我,可笑,太可笑了。我告訴你,要是我做,我不會讓她一次次逃脫,我干脆一刀扎死她,哪里還等你去救!”
“莫長安!”他粗魯的鉗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懷里一拖,用一種幾乎要把她給折斷的姿勢俯視著她,“你要找死嗎?”
長安眸子猩紅,毫無畏懼的看著他,“來呀,有種你弄死我,要不我不會任由你往我身上潑臟水。”
他咬著牙,“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要報警察局徹查此案,還我一個清白。”
“你敢!家丑不可外揚,再說大過年的誰接你的案子?”
“那要不我能怎麼辦?交給你查我不放心。”
“莫長安,你非得鬧到大家都下不來臺嗎?”
“我……”
“咳咳。”聽到咳嗽聲,長安閉上了嘴,可是已經晚了,莫如前推門而入。
莫憑瀾抱著長安的姿勢沒變,不過把人給撈起來親密了些,無聲的看著進來的人。
長安想掙扎,“爹,你來干什麼?”
莫如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然后對莫憑瀾說:“憑瀾,我的藥吃上來,你過來幫我看看應該換哪種。”
莫憑瀾知道莫如前的意思,雖然他現在不需要聽他的,可還是扶了他出去。
人一走,長安剛才劍拔弩張的勁兒全消失了,她就跟抽筋剝皮一樣渾身又疼又軟,倒在沙發里怎麼也起不來。
揪著胸口,眼淚早就沒有了,剩下的是一顆殘破的心在滴血。
到了莫如前的房間,他示意莫憑瀾關上門。
門一關上,他一耳光就甩到了莫憑瀾的臉上。
他是一個老人又是一個纏綿病榻許久的老人,莫憑瀾完全有能力躲開的,但是他沒有。
打完了,莫如前深吸了一口氣,“莫憑瀾,現在我莫家家業是你的,海龍幫也是你的,我已經治不住你了,所以你就隨意欺負長安是嗎?”
他看著莫如前蠟黃的臉,心想他沒有多少時日了,也許是出于最后的一點憐憫,他說:“我沒有。”
“有沒有我自己有眼睛,我會看。莫憑瀾,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上一輩的恩怨到我們結束就好,我不希望牽扯到你們。至于你娘,她曾是我的夫人,我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她也有對我不仁不義的地方,不能因為我們過的好些就覺得我們虧欠了你們許多。”
“我們?你們?”莫憑瀾抬起頭來,眼睛里的冷光似要把莫如前一段段切碎。
莫如前眼光一顫,但到底是老江湖,他輕咳一聲,“當年的事錯綜復雜實屬奸人所害,本來可以解釋清楚。可誰知你娘性如烈火,做起事情猛撞的不管不顧。說起來,長安的脾氣倒是不像郄寧,反而有點像你娘。”
聽他這樣云淡風輕的談論自己的母親,莫憑瀾的忍耐力早就到了盡頭,他把拳頭捏的格格響,“不要再提我娘,你不配!”
“可是你為了什麼而來你我都很清楚!你以為我和郄寧真傻到看不出你眼睛里的恨意嗎?但你是狼我也養在身邊,我用我的所有來喂肥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讓你保護長安,讓她像她的名字一樣一世長安,可是你呢?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窗戶紙捅破了,個人心里那溝溝壑壑都看的分明,卻又看不懂更為復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