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正包著,外面來了個高個兒年輕人,他戴著一頂舊氈帽蓋著臉,進來就說:“老板,給我一斤綠豆糕。”
聽他也要綠豆糕,赫連曜的目光冷冷斜過去,那個人立刻低下頭。
老板忙說:“小哥,您來的不巧,最后的一斤綠豆糕已經給這位長官買了。”
那人躊躇了一會兒,“長官,能不能讓我半斤?”
即使求人,他也低著頭,不敢看赫連曜。
本來他是拒絕的,可是看到這人遮遮掩掩的樣子,他決定都給他。
“喜歡吃綠豆糕?”
男人回答:“不是我,是我的親人生病,想吃。”
老板插話,“是媳婦吧,小哥年紀輕輕就知道疼媳婦,是個好男人呀。”
男人頭更低,沒反駁算是默認。
赫連曜對掌柜的說:“那給我換成栗子餅,綠豆糕給他。”
掌柜的生怕赫連曜不同意,他是當兵的又板著一張臉,一看就是不好伺候的主兒,現在聽他這樣說才放下心里,麻利的包好綠豆糕給了男人又去給赫連曜包栗子餅。
見男人離開,赫連曜低聲對張副官說:“派人跟上。”
上了車,赫連曜把栗子餅扔給張副官。
張副官滿嘴的泡哪里還敢吃這種東西,他拿出一個給赫連曜,“少帥,您吃點墊墊,要是真有情況一會兒少不得又要勞心勞力。”
赫連曜皺眉看了半天,他忽然想起那次帶著雪苼去西皇吃冰淇淋蛋糕的情景,她一口口的喂他,那又甜又膩的滋味竟然無比的爽口,現在他試著咬了一口栗子餅,用思念下飯,得來的卻是苦澀。
見他吃了,張副官才問道:“少帥,為什麼要跟蹤這個人,我覺得他很普通呀。”
赫連曜瞪了他一眼,“你沒覺得這個人面熟嗎?”
張副官把認識的人都在腦子里篩了一遍,卻沒有想起這麼個人。
“蠢貨。”赫連曜低低的斥責他,“他的背影有點駝,手臂很粗壯,走路的時候步子又大又垮,他應該是常年拉車。”
“拉車?”
赫連曜覺得張副官沒救了,他狠狠瞪了一眼,不想再搭理他。
張副官也不敢再多說話,腦子里還一個勁兒想那人是誰。
這跟強迫癥一樣,他都想的腦仁兒疼了。
過了一會兒,跟蹤的人回來了,告訴了赫連曜一個地址。
“少帥,你監視著還是立刻沖進去?”
赫連曜可沒有耐性,“我親自去看。”
張副官忽然靈光一現,他激動的抓住了赫連曜的衣袖,“少帥,我想起來了。”
赫連曜嫌棄的推開他,“滾。”
張副官話卡在嗓子里吐不出來憋的臉通紅,但是不敢造次,看著赫連曜的側臉可憐兮兮的眨眼。
赫連曜看著煩,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車子停下,李程來打開車門,“少帥,前頭的巷子狹窄車子進不去,請您下車。”
赫連曜走下來,他捏緊了手里的勃朗寧,“人都安排好了嗎?”
李程壓低了聲音:“是,整條巷子已經被我們包圍。”
赫連曜點點頭,他并不百分百肯定自己的推斷,這幾天無數次的希望無數次的失望都要把他給逼瘋了,這一次幾乎是他最后的一個希望,如果撲空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幾天,有人也提議去河道里找找看,他一直拒絕。他始終不相信雪苼會自殺,她雖然看著柔弱嬌氣,其實內心很強大,就算是一時被自己氣糊涂了,萬萬也不會找上不歸路
縱橫沙場的赫連曜也怕也退縮了,他怕找不到雪苼,更怕找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那晚,雪苼其實一直在哭,求著他不要弄。他以為沒有做到底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寬容,用嘴用手用腿不過是對她敢隨便跟著傅晏瑾走的懲戒,可是她哭的嘶啞窒息,難道那樣她也很疼?
如果他那個時候放手,抱抱她親親她哄哄她,哪怕是睡覺的時候跟平日一樣緊緊抱住她,她都不會這樣絕望的逃走。
那樣欺負一個女人,如果時光倒流,他自己都想把自己揍成一個豬頭。
走過黑暗的長街,他的眉頭死死皺緊,心跳越來越紊亂。
最后走到那扇根本看不出顏色的破門前,赫連曜煩躁的問:“就是這麼個破地方?”
李程忙點頭,“他就是從這里進去的,不會錯。”
這里隔著破廟不止有十里,住的都是打零工的鄉下人,雖然也搜索過,但是沒有當成重點。
此時,赫連曜臉色陰郁,戾氣逼人。
他沉聲對李程說:“把門砸開。”
李程有些擔心,“會不會打草驚蛇?萬一夫人真在里面……”
“少廢話,給我砸門。”赫連曜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李程也沒用別人,這樣的門充其量也就是個擺設,他抬起一腳,破舊的門板頓時四分五裂。
聽到巨大的聲音,里面的人走出來,“誰在外面?”
李程和幾個侍衛一躍而上,把那人給死死壓在地上。
赫連曜居高臨下看著他,“果然是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我不希望別人碰你
赫連曜看著地上的年輕男人,他的猜想不錯,這個人正是雪苼家的車夫小馬。
小馬當時因為宋義的案子被雪苼從牢房里救出逃跑,他始終擔心著雪苼,傷一養好就偷偷回了云州,這一片兒打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