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小喜給沏好茶,可還沒等喝,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人,正是醉生樓的碧蓮。
見到雪苼碧蓮就哭了,“夫人,艾蓮她沒了。”
雪苼手里的茶一抖,潑出來燙紅了手背,“你說什麼?去哪里了?她逃了?”
“不是的,她死了,給人弄死了。”
“什麼?”雪苼站起來,大熱的天,她卻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板沿著小腿一直往上爬。
她抓住碧蓮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到她的肉里,“你說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少帥帶著那個姓龐的到醉生樓,后來少帥帶著你走了,那人留宿在樓里。我和青蓮倆個人伺候的。他根本就不是人,專挑陰毒的法子折磨我們,后半夜我們都給折磨的暈過去,艾蓮進來送茶卻給他……弄死了。”
“混蛋!”雪苼緊緊咬住了下唇,“走,去樓里。”
看著雪苼匆忙的出來,警衛連忙備車跟著去了醉生樓。
中午烈日灼心,雪苼只覺得腦子里似有螞蟻啃噬,疼得死去活來。
進了后院,便聽到有哭聲傳來,雪苼用力拉住了小喜的手。
眼睛閉上再睜開,她強忍著淚水,快步走了進去。
艾蓮的尸體放在床上,蓋著一條白布單子,紅姨正站在抹眼淚。
雪苼推開眾人,紅姨忙抓住她的手,“雪苼,艾蓮向來最崇拜你,你送送她吧。”
淚水不覺滑落在臉上,她抖著手腕,想去揭開白布。
紅姨攔住她,“雪苼,還是別看了。”
雪苼搖搖頭,“我要看。”
白布一點點被掀開,露出了艾蓮的小臉兒。
艾蓮今年剛十二歲,細細的身量手腳都很大,做起事來很麻利。
但她還是個孩子,甚至腰身都沒有出來,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眼睛很大,笑起來有酒窩。
每次見到雪苼她總是笑,酒窩很美很美,“雪苼小姐,我又學會了倆個字,等我長大了要當你這樣的女先生。”
布單繼續往下卷,雪苼的眼睛越來越紅。
從脖子往下,艾蓮的身體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鞭子刀子煙蒂灼燒牙齒咬的還有些說不上來的痕跡,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弄的。
再往下……
雪苼無法形容那種震驚憤怒又惡心的感覺,艾蓮的腿間全是血,即便凝固了也是一團血泡子。
“畜生!畜生!”雪苼就像一頭受傷的母獸,發出凄厲的聲音。
艾蓮八歲就給自己的親爹賣到了醉生樓,在這里已經呆了四個年頭,從最初的驚恐害怕到現在的安之若素,雖然她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可是她依然有少女的夢想,她想有一天能離開這里,讀很多書,當一個女先生。
可是她的夢想永遠都不會實現了,歡天喜地的過了最后一個端午節,手上還系著精心搭配的五色絲線,卻在一天后被人虐殺。
雪苼眼底紅絲密布,她暴躁的想殺人,“那個姓龐的呢?”
紅姨嘆了口氣,“他是總統的秘書長,在古代就是皇帝的欽差大臣,少帥也拿他沒有辦法,今早人家跟沒事一樣,帶著人大搖大擺的走了,說去茶樓吃茶。”
雪苼的指尖掐到自己掌心里卻也感覺不到疼,“太囂張了,這里是云州不是他的京都,我去找少帥。”
紅姨攔了她一下,“雪苼,算了,窯姐兒的命不值錢。”
“紅姨,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就不信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她正要走,迎面被人撞上,正是紅了眼睛的藍子出。
“藍參謀長,您來了,我對不起您,艾蓮她……”
藍子出推開紅姨,他踉蹌了幾步,看到了艾蓮的尸體。
如玉的俊公子,此時滿臉的肌肉都在顫抖,他的目光從艾蓮的臉到了她小小的身體,又從身體到了嬌嫩的臉上,高大的身軀忍不住搖晃。
艾蓮的尸體就像壓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把他帶入到那段噩夢里。
他曾經有個青梅竹馬的愛人叫小菲。他們倆家是世交,孩子從小都在一處玩耍,因為知道要結為夫妻的,所以那份情愫從小就萌生了。
小菲在十二歲那年跟著她娘去姥姥家,路上糟了土匪,娘倆個全部都被奸殺。
當時他看到小菲的尸體時,情形跟艾蓮差不多。
雖然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他的情愛始終停留在那個年齡段的女孩子身上,他知道這是不正常的,所以他只是愛護從不褻玩。遇到艾蓮后他仿佛看到了小菲,都是大大的眼睛甜甜的酒窩,他本來有意把孩子贖出去養著她長大,因為怕被人笑話就沒有,卻沒有想到因為一念之差就葬送了她。
渾身的戾氣大盛,他殺不了土匪給小菲報仇,但是要殺了龐瑞給艾蓮報仇,拔出槍,他咬著后槽牙,大步往外面走。
雪苼知道他是要去找龐瑞,忙把人給拉住,“藍參謀長,你別去。”
“放開。”藍子出清俊的臉已經扭曲變形,握著槍的手一條條青筋蜿蜒緊繃。
雪苼怎麼也不放,“你別去,先跟少帥說讓他主持公道。”
藍子出看著她冷笑,他的笑聲讓雪苼的心里都發毛,“你別做夢了,就是他睡了你殺了你少帥也不一定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