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和張副官一起。”
“奧。”雪苼長長的應了一聲,她解開盤了一天的辮子,這才想起這里是赫連曜的房間,連個梳子都沒有。
“赫連曜他們去哪里了,金粉閣嗎?”
“不知道。”
小喜這丫頭口風緊,不管是對誰,說話都很有分寸。
雪苼說:“我回我房間里換衣服梳洗了,一會兒去吃飯。”
小喜攔住她,“少帥把您的東西都搬過來了,衣服在這邊這間,熟悉去那邊的盥洗室。”
雪苼皺起眉,赫連曜是個什麼意思,以后都要睡一起嗎?但哪天他要是瘋病發作再把她扔出去,她豈不是沒地方去了。
但是所有的以往經驗告訴她,不能惹惱這個男人。
起碼,在自己沒有找到后路的時候絕對不能。
雪苼真是餓壞了,看著滿滿一桌子好吃的頓時食指大動,她一手抓著包子一手抓著油條,哪里還有大小姐的形象可言。
小喜把粥遞給她,“您慢點兒,這麼多沒人跟您搶。”
正說著呢,赫連曜回來了。
他扔了軍帽就在餐桌前坐下,看到雪苼圓滾滾的腮幫覺得好笑,“吃什麼呢,這麼好吃,我也嘗嘗。”
他伸手就拿走了雪苼手里剩下的半個包子,幾口就塞到嘴里。
雪苼瞪大了眼睛,“那是我咬過的,這里還有這麼多你隨便吃呀。”
“你吃了沒死肯定沒毒,矯情什麼,我又不是沒親過你。”
大清早的雪苼鬧了個大紅臉,還能好好讓人吃飯嗎?
小喜抿著嘴巴憋著笑給赫連曜添了一碗粥,然后悄悄的退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氣氛有些詭異,雪苼想想都不可思議,這個瘋子明明昨天把自己都要折磨死了,今天卻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難道自動忘記了不成?
當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為了生存,她只能短暫的忘記仇恨,裝著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雪苼是真餓了,跟他斗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所以就算對著他這張臉吃不下去她也硬塞,一盤包子成了兩個人搶,她咬過的勢必被他搶到手里,氣的雪苼索性不吃包子,拿了油條泡在粥里。
赫連曜很惡心這種吃法!
他皺眉,“不準把油條泡在粥里。”
“為什麼?我泡我的,又沒讓你吃。”
赫連曜摔了筷子,“我要吃面。”
雪苼揚聲:“小喜,少帥他要吃面。”
赫連曜看著她挑挑如墨染透的濃眉,“我要吃你做的面。”
雪苼輕嗤,“您不是說不好吃嗎?都砸地上了。”
“我想吃。”
得,雪苼不敢得罪,好在已經吃的半飽了,她站起來,“那我去做,請問少帥有什麼忌口的?”
“我不吃芫荽。”
“我,我不放芫荽。”
“也不要蔥花。”
“好,我也不放蔥花。好有嗎?”
赫連曜點點頭,“沒了。”
既然沒了點頭干什麼,她還以為他不吃面條。
雪苼出去正好遇到小喜,小喜問:“小姐您叫我有事?”
“你們家少帥要吃面,要我親手做。”
小喜笑著,“少帥在跟小姐您撒嬌呢。”
雪苼惡寒,“撒嬌?得了,他撒嬌要吃人。”
大清早廚房里有人,雪苼下廚立刻好幾個人來打下手,雪苼不放蔥花和芫荽,大廚師忙問:“小姐您不吃這些嗎?”
雪苼搖頭,“不是呀,是你們主子不吃,你們不知道嗎?”
大廚師搖搖頭,“我們少帥雖然出身矜貴,但是常年打仗他不挑食,我聽張副官說呀,他還曾經吃過死老鼠。”
雪苼這個惡心,“好一個大……英雄。”
面煮好后端上桌,雪苼特意在地上放了個漂亮的荷包蛋,赫連曜很滿意,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
“好吃嗎?”雪苼還是有期待的。
“還湊合。”
雪苼翻了個白眼,矯情的人是他才對,說好吃你能死嗎?
面剛煮熟的自然很燙,他輕輕吹著,不得不說,赫連曜雖然是個丘八兵頭,但是吃飯的樣子很好看,透著一股子貴公子的優雅,他這樣的人怎麼吃老鼠肉?難道像吃西餐一樣用刀叉?
見雪苼歪頭看著他發呆,曲起手指敲開了敲桌子,“你,看我干什麼?”
雪苼脫口而出,“老鼠肉是什麼滋味,好吃嗎?”
本來以為能惡心到他,但是赫連曜拿著絲帕淡定的擦擦嘴角,“還不錯,好吃。”
雪苼捂住嘴巴,她想到了大牢里紅眼睛大尾巴濕漉漉的丑東西,本想惡心別人,結果自己先惡心到了。
赫連曜一邊吃一邊說:“那次是行軍途中被人斷了糧草,幸好是秋天田鼠最肥的時候,有經驗豐富的士兵挖開田鼠洞,里面不但有田鼠還有它們過冬的糧食花生,大家成窩端了烤著吃,別提多肥美。”
雪苼站起來,“少帥您慢慢吃慢慢想,我想起來我還有事。”
“坐下,你的飯還沒有吃完。”
雪苼碗里還有半根油條半碗粥。
赫連曜這個人看來相當的愛惜糧食,上次也是這樣,飯不吃完不許走。
她氣呼呼的坐下,“可是我沒胃口了。”
“你知糧食有多珍貴嗎?必須吃。”
雪苼端起碗:“那你可不許再提別的。”
“是你提的。”
雪苼氣哭,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呀。
心不在焉的吃著碗中冷掉的食物,雪苼試探著問:“我今天可以去醉生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