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柚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在遲郁傾身蹲在身前,用一種很低的姿態凝望著她,詢問這句話時,給出否定的回答。
他抬頭看她的眼眸冷冽淡漠,但是紀南柚就是狠狠心動,根本無法拒絕。
【嗯,可以,我愿意。】
“唔……”
紀南柚被遲郁捏了捏臉,瞬間回過神來。
她皺了皺鼻子,委屈巴巴道:“我其實也是,你每次跟我打照面,都不理我,我以為你生氣了。”
紀南柚一想起這男人神情淡漠跟她擦肩而過無數次,她心里就虐得不行。
遲郁眼神一頓,似乎忘記有這麼一回事:“我……有麼?”
紀南柚抬手打他:“有!起碼有三四次!”
可惡,那時候的遲郁還真是把“人間妄想”的清冷禁欲感拿捏得死死的。
紀南柚記仇道:“呵呵,反正目中無人這四個字你是真的做到了。”
遲郁單手撐在枕頭旁邊,低笑一聲:“目中無人?”
“嗯,確實目中無人,你是小狐貍。”
紀南柚:“誰不是人了!!!”
怎麼給一口糖,還連帶著侮辱人呢!
遲郁在紀南柚殷紅的唇瓣上親了親:“所以,你是聽到我說的話,才瞞著我生孩子的?”
紀南柚點頭:“算是吧。”
遲郁眼里的暗色一閃即逝:“抱歉,我只是不想你被孩子綁住。”
紀南柚低垂著眼簾:“所以你那時候是真的想跟我離婚的。”
“不是。”遲郁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他,眼底有了一絲裂痕,“我從來沒想過放你走。”
他恨不得把她鎖在身邊。
可是他的自尊不允許她看到他狼狽的一面。
被醫院當做精神病和危險人物對待,每一次治療都將他的尊嚴踩在地上碾碎。
他就像是一個可笑的實驗體,反復被人提醒“你是怪物”。
可是不接受治療,遲郁找不到任何方法,能說服自己,長久地跟紀南柚在一起。
紀南柚被遲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心里又是一陣難受。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她聲音很輕很輕,怕刺激到遲郁的情緒。
下一瞬,紀南柚就聽遲郁道:“我病了,病得很嚴重,一輩子都治不好。”
紀南柚心頭一跳,看遲郁幽冷的眼眸像是一汪潭水。
她哽咽道:“我不介意。”
這一次,換遲郁俯身下來,靠在了她的懷里。
紀南柚抱著男人的頭,輕輕撫著他的黑發。
遲郁的聲音低啞沉悶:“我很難有正常人的情緒,包括我母親,我跟她相處會很輕松,可是僅此而已。”
“我知道這樣是不好的,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控制不了。”
紀南柚心里一陣酸澀,她從來沒有如此心疼過一個人。
她在男人發間落下輕柔的吻:“沒事的,慢慢來,會好轉的。”
遲郁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可是紀南柚已經能猜到是什麼了。
他沒有親情觀,也沒有正常人的感情。
那他在得知餅餅和果果的時候,連普通人應該有的喜悅和感動,都被剝奪了。
紀南柚除了心痛,更多是憤怒。
到底是誰讓遲郁變成了這樣。
遲郁閉上眼:“包括我們的……”
紀南柚捧著男人的臉,用吻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這繾綣的輕吻,幾乎瞬間將遲郁心里的焦躁撫平了。
她**的*****帶著濃情蜜意,把遲郁所有的思緒勾走。
他強勢將她鎖在懷里,漸漸加深這個吻。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
紀南柚眼尾染上緋紅,清媚動人。
她甜軟的聲音在男人耳邊響起:“沒關系,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紀南柚和遲郁十指相扣:“你不會排斥我們的寶寶,對嗎?”
遲郁在紀南柚這雙清澈的眼眸中,點了點頭。
懷里的女孩子瞬間笑了起來,她沒有埋怨他,甚至是有些開心。
紀南柚靠在男人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遲郁,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這麼糟糕。”
“你或許感覺不出來,但是我覺得,你對媽,還有餅餅果果,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遲郁淡淡道:“跟你也不一樣。”
紀南柚臉上一燙:“你能確認對我的情緒?”
“嗯。”遲郁沒有避諱,“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只愛你。”
他只是很自然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可是紀南柚羞得在他懷里抬不起頭來。
遲郁繼續道:“是因為對你的情感,讓醫生對我的病情診斷,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所以,她對他,永遠來說都是最特別的。
紀南柚心跳開始慢慢加速。
他的話聽著就像是全世界他只愛她一人。
這是他痛苦的所在,也是他唯一的救贖所在。
這矛盾的狀況,只因為她是他最特殊的人。
紀南柚還是保持剛才的看法:“等我們拍完戲,餅餅好起來了,我帶你單獨見見他們好不好?”
遲郁沉默著,沒有說話。
紀南柚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試試,真的試試?我會陪著你。”
“而且你沒有發現嗎?對我們的寶寶,你已經有太多的特例。”
遲郁微微蹙眉,顯然是沒發現這個問題。
紀南柚又心疼他又覺得他可愛。
她伸手幼稚地跟他拉勾勾:“說好了,我們一起去,我們的寶貝不吃人的,很可愛。”
遲郁拿紀南柚沒辦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他總是怕他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