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忍耐了一路,現在像是已經裝滿了氣到了瓶頸,無法再忍,冷笑,“你哪來的毛病癖好,還非得站在這里親眼看著我換不可?”
陸南琛波瀾不驚,“你衣服我沒脫過?你全身哪里對我來說會是秘密?我是站在這里看你換還是出去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做那種事跟大白天面對面坦誠相見又不一樣。
再說,她憑什麼給他看?
她頭疼,不想吵了。
她現在只想安靜會兒。
她閉了閉眼,“你出去,我自己換衣服。”
陸南琛的態度強硬,沒有半點要妥協的意思,“還是你要我親自動手給你換?”
他很了解她的性格,她現在更傾向傅承川那一邊,如果他如她的愿一步一步退,到最后,她只會徹底撇開他而已。
裴初只覺得她的肺都要被他氣炸了。
她的胸口不斷起伏,提高了聲線,“陸南琛,這里是我家,我想怎麼換衣服還不能做主?你給我滾出去!”
顯然,陸南琛沒有想要跟她討價還價的意思,他直接伸出雙手去脫她的上衣。
裴初下意識就是躲開,可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在武力值上面她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陸南琛強行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來,扔在地板上,又打開衣櫥從里面挑了一件長裙給她套上。
半點不給她反應掙扎的機會,動作干脆利落,雖然說不上溫柔,卻也不至于太粗魯弄疼她哪里。
但整個過程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語言或者眼神的交流。
因為到了最后裴初已經無力跟他反抗什麼。
她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
像是煩透了他連爭吵都不屑了。
看似平靜但實則非常冷淡,陸南琛的俊臉越繃越緊。
空氣陷入了沉寂安靜。
直到被她隨手放在床尾的手機響了起來,才打破了這份靜謐。
裴初想也不想地走過去接起了起來,是季天打來的電話,他說傅承川的手術很順利,沒有生命危險,讓她不用太擔心。
裴初只覺得自己高度緊繃的神經微微松弛了下來。
幸好傅承川沒事,否則的話,她還不知道要給傅家什麼交代,她也……交代不起。
而她這副樣子落在男人眼里就變得十分礙眼,視線在她臉上定住了幾秒,他抬起腕表看了下時間,沉著聲音說,“他們說你的胃口最近不好,想吃什麼?”
裴初看向他,眼眸擴大了些許,“你怎麼知道我的胃口不好?”
難不成,他遠在意大利還能伸長手監視她?
陸南琛漠漠勾起唇角,“你才跟我分開才多長時間就瘦成這個樣,這就是你跟我說能好好照顧自己?”
她在意大利的那段時間,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養胖一點,她才回來了多久,就被打回了原形,似乎還更瘦了。
她對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上心。
裴初抬手梳理因為剛才換衣服而弄亂的頭發,抿了抿唇,“我現在不想吃,我去醫院看傅承川,他應該快醒了,等回來再吃吧。”
一瞬間,陸南琛眼角有戾氣在翻滾,“差這點的時間?”
“我沒心思吃飯,他畢竟是為了我救我……”
他曬笑打斷她的話,“所以,他還沒死你就已經傷心到吃不下?”
“你……”
陸南琛不想聽她說傅承川,聲音冷冷地道,“吃完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會攔你。”
然后他就冷漠轉身下樓去給她準備午餐。
裴初望著他修長的高大背影,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她走到了沙發里,坐了下來。
他不準她現在去醫院會有一百種方式擋住她,即使她現在沖下樓也走不出大門。
她抬起手捂著臉龐,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腦袋隱隱作痛。
想了想,她又拿起了手機打給了季天,讓他找個好的護工先過去,她晚一點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南琛就端著餐盤上來了。
裴初看了一眼他放在圓桌上面的飯菜,就知道出自他的手,是他親手做的,她擱在腿上的手指有些僵硬。
兩菜一湯,一小碗米飯,冒著屬于食物的香騰騰熱氣。
看上去很簡單,但葷素搭配著有營養,而且……都是她近來愛吃的。
其實,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做這些小事都顯得很屈尊降貴,但他卻很自如,仿佛本來就應該他做的一樣,就像以前當他的保鏢那樣。
裴初抿唇看著他的側臉,“你收買了我家的傭人?”
他不溫不火地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打個電話關心你的飲食情況,這也需要收買?”
裴初仍是蹙著眉。
陸南琛把筷子遞給她。
裴初沒接,不想再跟他吵了,“我不能等回來再吃嗎,我真的沒有胃口。”
她不是為了傅承川的事難過到不想吃,是純粹生理上感到沒有胃口不想吃而已,她本來這幾天就胃不好。
陸南琛的心頭逐漸跳起簇簇火苗,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道,“你最好自己乖乖吃,否則我也很樂意喂你吃。”
裴初盯著他。
男人依然維持著遞筷子給他的姿勢,好像她不接他就不收回手。
就這麼僵持了將近幾十分秒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