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這麼晚了,她能去哪里,又想去哪里?
他再度下樓,面容陰沉地走到外面看了一眼停車坪,又繼續往停車庫里面走,車子沒少,完整地停放在原處,那就說明她很有可能沒有出去,但也可能她是步行走出去或者讓人來接她。
想到了這里,他的眉心就突突地跳著,又折回到房間拿起手機剛想要打電話眼睛就無意間看到窗簾飄動捕抓到的那一抹衣角。
陸南琛扔下手機,推開玻璃門走出去外面陽臺,果然看到女人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臉色一變,立馬大步走了過去,聽見他的腳步聲裴初就冷冷淡淡地轉過身來,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想要繞過他進屋。
等她經過他身邊時他拉住她的手,皮膚的觸感冰涼,陸南琛的表情一下子冷厲到了極致,吼著她道,“你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站在這里吹風?你知不知道會生病?”
裴初微微一愣,不知道這男人又發什麼神經,甩了幾下都沒能成功甩開他的手,煩得不行。
望著他陰沉似水的五官隨即明白了過來,冷冷地勾唇笑了下,他真的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啊。
跟他同躺在一張床上,她翻來覆去就會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來他的騙局,一幀幀,一幕幕,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安心進入睡眠,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出來外面透透氣。
吹風算什麼?生病算什麼?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傷害她有多深?
裴初盯著他,冷漠地反問道,“我為什麼不睡覺站在這里你不知道?”
陸南琛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個季節白天不會多冷,但此時的夜風像是能涼入她的骨髓,她的長發被吹散,臉上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語氣清晰,“陸南琛,你表演深情體貼好丈夫的癮還沒有過?”
裴初扯了扯唇,眼睛望向了遠處的穹蒼,“我實在是不明白,你的好兄弟也說過你不要已經變心的女人,為什麼你不肯離婚還要纏著我?”
陸南琛盯著她的側臉,俊美的五官盡是黑沉沉,安靜了一會兒才說,“你沒有變心,你還愛著我。”
裴初的臉蛋呆住,她緩緩轉過腦袋看著他,對視了足足一分鐘后她突然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就有液體從她的眼睛里面滑落下來。
“原來你知道我愛你啊,那你是仗著什麼這樣踐踏我?”
他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她愛他,她以為他至少不會再講出來。
她原本的性格里面就沒有堅強,雖然從小就失去了媽媽,但她感受到了滿滿的父愛,除了有過遺憾難過之外,她不曾吃過什麼苦。
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萬丈榮光,似乎持平了她缺失的母愛,又或者是被裴敬明的疼愛填滿了。
曾經因為身份跟美貌承受過各種壓力,人生中第一個挫折是因為剛出道那會拍戲拍不好被吐槽演技,被粉絲罵得狗血淋頭,但隨著漸漸長大了,她都已經懂得自我心理調節。
她愛上陸南琛,應該是在很早之前。
也許是從她發現自己有時明明很生氣,可面對他的時候還是一再妥協才開始意識到原來她愛上他了。
后來他求婚,她以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卻不知道當初在傅家別墅外面的驚鴻一瞥,是他早已設定好的劇本。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陸南琛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個沼澤,一只腳踏進去就拔不出來了,還會越陷越深。
女人的眼睛很紅,泛著水光,可臉蛋被風吹得愈發白,陸南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沒有踐踏你,結婚的時候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我會為了愛你這件事努力,現在還是一樣。”
裴初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淚,她移開了目光,沒有看著他,“不用了,你永遠都不要愛上我,我一點都不需要了。”
頓了下,她的聲音慢慢地道,“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栽在我手里,我會保證把我現在所受的加倍奉還給你,陸南琛,你最好不要有這麼一天,否則的話,你會很慘。”
末了,裴初就用力把自己的手臂從他的手里掙扎出來,抬腳朝屋內走進去。
陸南琛的手頓在空氣中,黑眸直直地盯著她纖細的背影,知道她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面的戒指很顯眼。
…………
只要稍微打聽下就可以知道裴初最近去公司去得很勤快,雖然不用她事事親力親為,但很多事情都需要經過她的簽名。
傅承川想找她只需要在裴盛門口等就可以等到她,他坐在車內見到她的身影從大廳走出來,便打開車門,下車。
“裴初。”
裴初準備坐進去車里的身體一頓,抬起臉望了過去,淡淡地看著他,沒什麼表情。
傅承川邁開西褲里面的長腿走到她面前,儒雅的面容溫和,低頭審視著她,“你最近過得好嗎?”
問出這句話后他就觀察到她臉上的憔悴失色,那也不是單純從皮膚表層表現出來的,像是從里到外都透著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