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刺嗎?”他說。
她頭也不抬道:“刺就刺吧。”
“早知道走一趟鬼門關就能這樣……我就自己埋自己了……”
他小聲嘀咕, 接著就被糊了一巴掌。
那巴掌輕飄飄地糊在他臉上,他一把抓住, 故意在下頜胡茬處磨了磨,又放到嘴上親了親。
秦秾華沒理他,他就順著手背親到指尖,又從指尖一路吮親上來, 眼見他撩開寬袖還要往上, 秦秾華捏住他的兩頰。
“無聊就閉上眼睡會。”她說。
“阿姊又拒絕我, ”他神色不滿:“難道是想當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秦秾華臉上一熱, 伸手捂住他□□裸的目光:“本來就沒發生什麼。”
“沒發生什麼?”他劍眉一挑:“你看了我的身子, 摸了我的身子,親了我的身子,你都忘……”
“沒忘沒忘!”書是看不下去了,秦秾華趕緊捂住他的嘴,臉熱道:“我就……我只是親了你,被你說成什麼了!這還是大白天,讓別人聽見像什麼樣!”
“大白天又怎麼了。”他伸手按住她送到嘴邊的手,對著手心吻了又吻,理直氣壯道:“我親我自己的夫人,誰也說不了什麼。”
秦秾華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她摸了摸少年一側的長發,用指尖纏繞那一抹微卷。
過了一會,她輕聲道:“等玉京來人,就不是了。”
少年眉頭一擰,眉眼染上陰沉:“你又——”
秦秾華早有預料,彎下腰,主動吻上他氣急敗壞的口舌。
秦秾華捧著他的臉,借著地利長驅直入,想以牙還牙叫他也暈頭轉向,不料這狼好生狡猾,按著她的后腦勺,轉眼就讓她節節敗退,難以抵擋。
直到秦秾華卡他咽喉,少年才不情不愿地松開口。
他看著她亮晶晶的唇邊,抬頭吻了個干凈。
秦秾華氣喘吁吁,蒼白的臉頰染上一抹霞色。
“我們之中的一人,要脫離大朔宗室。”她用陳述的語氣道。
他想也不想:“我來。”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她輕聲道。
種玉在門口道:“將軍,夫人——柴震求見。”
秦秾華道:“請他進來。”
不一會,柴震穿著甲胄,披風戴雪地走了進來,他走到內室中央,抱拳行禮。
“屬下參見將軍、夫人——”
秦曜淵從喉嚨里含糊應了一聲。
“屬下有兩件事要稟報,其一是恭喜將軍,將軍威名遠揚,夏朝廷聽聞將軍蘇醒,主和派擁躉夏皇年僅三歲的幼子匆匆登基,短時間內,是不會大動干戈了。”柴震低頭道:“其二,定璧找到了夏皇的尸首,詢問將軍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秦曜淵拿起她的手指頭把玩。
秦秾華道:“修個冰窖先把人凍起來。”
“……是。”
柴震不明所以,帶著疑惑告退離開。
秦曜淵問:“凍起來做什麼?”
“大夏新皇登基,我們怎能沒有表示?我會修書一封,問小皇帝愿意用多少金……心意迎回父皇。”
“小皇帝做不了主。”
秦秾華笑著輕撫他的黑發:“太后和太皇太后還在呢,小皇帝做不了的主,她們能做。大夏皇帝的內帑……可是連父皇看了都會眼紅。”
“等我好了,都打下來給你。”
她笑著搖頭:“大夏民風剽悍,食人之風根深蒂固,吞并這樣的地方,得不償失。”
廊下忽然傳來隱約幾句爭執,像是種玉和一個小丫頭的聲音。
沒過一會,種玉猶猶豫豫地走進內室。
“夫人,外邊有個農婦想要見將軍,說是給一個叫什麼……留步的人送信的。”
“劉不?”秦曜淵倏地坐直了身體:“在哪兒?”
“就、就在門外……”
“讓她進來!”
種玉看出事情輕重,忙不迭奔了出去。
秦秾華扶著他站了起來,幫著手腳還有些不靈便的他穿上衣褲外袍。
“劉不怎麼會給你送信?”秦秾華問。
他說:“也許是知道了我在派人找他。”
他為什麼派人尋找劉不,秦秾華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節。
“我的身體……”她想了想,說得晦澀:“如果他無能為力,你也別遷怒于人。”
秦曜淵瞥她一眼,沒說話,心里卻在盤算,既被冠以神醫之名,就要有點真本事,如果沒有,那就是掛羊頭賣狗肉,按她的話來說——這是欺騙消費者的無恥行徑。
那他為廣大消費者主持正義也是理所當然。
等他掉一層皮,少幾塊肉,說不定就能想起神醫的正確行醫方式。
兩人來到東花廳,一個穿碎花棉布襖子的農婦大喇喇地坐在主位下首的第一個位置,面前的一碟核桃酥已經叫她吃得一干二凈,只剩碎屑鋪滿整張小茶幾。
她一見抬腳邁進門檻的秦曜淵,圓臉上綻開老實憨厚的笑容,緊接著站了起來,兩手在衣裙上猛拍,糕點碎屑紛紛揚揚如雪落下。
“將軍——是那個真武將軍嗎?”
種玉瞧著一地糕點碎屑,厭惡皺眉,剛要示意下人打掃,看見夫人朝她搖了搖頭。
她只能咽下心里不滿。
秦曜淵開門見山:“信呢?”
農婦一把捂住胸口:“這可不行,你得先證明自己是真武將軍。”
秦曜淵擰起眉:“我住在這里,能對其他人發號施令,我不是真武將軍,誰才是?”
農婦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純真地反問:“是啊,誰才是真武將軍呢?”
秦曜淵失去耐性,向門口兩個小廝遞了一個眼神:“拿下,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