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武如一和宣武將軍不約而同喊道,武如一性子急,立刻就要前來營救,秦曜淵一個翻滾躲過劈來的大刀,怒聲道:
“滾!”
少年罕見的怒容震住兩人。
那張野性不馴的面孔讓人不禁想起剛剛出籠的猛獸,狂躁,暴怒,眼中閃著嗜血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武如一屈服于秦曜淵殺氣騰騰的威勢,咬了咬牙,勒緊韁繩,一拍馬匹——
“駕!”
宣武猶豫片刻,跟在武如一身后,朝已經只剩一個影子的車隊追去。
秦曜淵手腕忽的翻轉,紅纓銀槍以雷霆之勢朝織風掃去!
織風下意識伸手去擋,卻被銀槍一把擊飛,往后踉蹌了數步。
秦曜淵趁機發力,挑劈刺壓,絆轉踢掃——凌厲狠絕的攻勢接連落下,銀槍就如瓢潑暴雨中的一線刀光,讓織風防不勝防,狼狽后退。
織風順勢翻身一滾,攻其雙腿不備,攻防即刻逆轉。
秦曜淵的后背抵上馬蹄下顫動的大地,一只沾滿塵土的布鞋朝著他胸口用力跺了下去。他舉槍回防,紅漆包裹的稠木應聲而碎,織風重若千鈞的一腳直接踩在他心口還未愈合的舊傷之上。
秦曜淵牙縫之間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悶哼,一縷鮮血迅速從他唇邊迅速溢出。
織風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緩緩道:“叛國者……必死無疑。”
秦曜淵定定地看著他,忽然揚起單邊嘴角,露出一個血淋淋的笑。
“……就憑你?”
趁其怔神的一剎,秦曜淵大吼一聲,不顧身上傷口開裂,將力量用至極致,狠狠一腳踹向對方要害。
織風本能閃開,秦曜淵抓住機會,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織風站在原地沒動,他凝視著他,一雙看不出悲喜的麻木瞳孔里少見地出現了一抹情緒波動。
他說:“回來……不殺你。”
秦曜淵也沒動彈,他站在原地喘氣,一股熱乎乎的血流淌過他的眼睛,讓他想起阿姊溫柔的撫摸。
她喜歡撫摸他的眼睛,喜歡摩挲他的后頸,喜歡叫他小狼。
只要想到她,他的力量就好像無窮無盡。
他沉氣運力,再度向織風發起進攻。你來我往數招后,他忽然抬腿劈砍而去,織風用雙手將將擋住,深陷地面的雙腳在壓力下再次退了數步。
鮮血覆滿秦曜淵的面龐,身上那些數不勝數的傷口,現今接連爆開,他人和自己的鮮血混了一身,一縷淡紅色的汗珠從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
“我想阿姊了。”他說:“……你也該死了。”
……
龍輿上,歡呼聲陸續響起。
“玉河府的界標出現了!”
“我已經看見大河了!”
包括天壽帝在內的眾人都忍不住守在窗口前,眼睜睜地看著天邊的大河離車隊越來越近。
在萬眾期盼中,疾奔的車隊如離弦之箭沖出了密林。
只剩半邊的落日嵌在玉河盡頭,血一般的斜陽鋪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簡陋狹窄的碼頭前停著幾艘救命的大船。
較之離去時多了一身血跡的方正平站在碼頭,一見沖出密林的車隊就露出了激動的神情。
車隊停下后,追擊部隊仍未達到,方正平向著天壽帝和秦秾華單膝跪地,擲地有聲道:“卑職幸不辱命!請陛下和長公主即刻登船!”
大多數人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一些女眷已經開始喜極而泣,秦秾華望著停靠在碼頭上的大船,依舊愁眉不展。
很快,同樣的愁眉出現在一張張不同的臉龐上。
玉河子碼頭只為民用,根本無力一次性容納復數的大船停靠,要想讓車隊全數登船,最少也要兩炷香的時間。
天壽帝必定是第一個登船的人,他拉著秦秾華想要一起上船,不料后者掙開了他的五指。
秦秾華道:“高公公——”
“奴婢在!”高大全立即站出。
“勞你照顧好父皇。”秦秾華將天壽帝往前推去,天壽帝急忙道:“那你呢?!”
“這里需要一個人來維護秩序。”秦秾華平靜道。
“就算要有人維護秩序,也可以是其他人啊——裴回呢?裴回!還有舒遇曦!舒遇曦在——”
這時候的每一刻都是在和閻王賽跑,秦秾華不想再爭執下去,厲聲打斷天壽帝的話。
“父皇,請恕女兒不孝——”
天壽帝一愣,還沒回過神來,秦秾華已經朝一旁道:“烏寶,結綠!送陛下上船!”
眾人一愣,覺得秦秾華燒壞了腦子。
然而下一刻,他們覺得燒壞了腦子的可能是自己。
一個內侍,一個宮女,竟然在玉京長公主一聲令下,毫不猶豫地沖上前來,強行推著天壽帝往船上走。
“你們反了!反了!朕要誅你們九族——”
天壽帝氣急敗壞的聲音遠遠傳來,還有烏寶好脾氣的解釋:
“陛下,奴婢的九族只剩一塊韭菜田了。”
天壽帝上船后,秦秾華轉身看著剩下的那些人,越是這種時候,暴動越容易發生。
方正平拔出寶劍,自覺站到了她的身后。
“還請諸位有序上船。”秦秾華冷冷道:“造次者,本宮決不輕饒。”
第102章 第 102 章
登船的過程還算井然有序, 秦秾華覺得大概率不是自己的功勞。
每當有人想要借著官階或家世插隊,就會有人出來仗義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