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
秦秾華拿起桌上一塊阿膠糕塞進結綠嘴里,她一臉委屈地啊嗚啊嗚。
一人在此時匆匆走進水榭,原來是穆皇后身邊的心腹女官竹青。
竹青走到面前,恭恭敬敬行禮:“奴婢竹青,見過玉京公主。”
“姑姑請起。”秦秾華坐直了身體:“可是母后有話交代?”
“皇后娘娘請您到長樂宮說話。”
“姑姑可知所為何事?”
竹青眼神往水榭邊看了一眼,撞上少年冷漠的目光,她急忙垂眼:“……奴婢只知和九皇子有關。”
“知道了,我這就隨姑姑去。結綠,你和烏寶留在此處。”
結綠急了:“不行,公主身邊怎麼能沒人照料?奴婢要和公主一起去!”
“……也罷,那就烏寶留下。”秦秾華看向烏寶:“若是我耽擱久了,你便帶九皇子回宮,莫去其他地方了。”
“喏。”
她從軟榻上起身,視線無意和少年相交,他不玩水了,定定地盯著她瞧。
秦秾華朝他莞爾一笑:
“阿姊離開一會,如果久未回來,你就隨烏寶回宮。”
他一話不發,秦秾華也不以為意,轉頭對竹青笑道:“勞煩姑姑帶路。”
“公主請。”
秦秾華乘轎離開,一路上沒遇什麼人就到了長樂宮。
長樂宮作為狐胡和大朔兩朝的中宮所在,自然富麗大氣,和綺麗奢華的摘星宮又有種不同的華美。
穆皇后正在前廳同一面生的大太監交談,見到門外竹青和秦秾華的身影,遠遠就露出和氣的笑容。
秦秾華快步上前行禮。
“秾華給母后請安。”
“七公主來了,快起來。這是宗人府的管事公公。”穆皇后笑道。
“奴婢黃康俊,見過玉京公主。”
黃公公滿面笑容地行禮。
“公公請起。”
“陛下諸事繁忙,把給九皇子選字的事情交給了我。”穆皇后神色和氣,說起話來也沒有絲毫架子:“我想著,九皇子的身份是你發現的,如今陛下又將他交于你照顧。選字啊,還是你來。”
秦秾華推拒兩次,見她果真心意如此,便接過黃康俊遞來的單子掃了起來。
她心中早已有意,如今不過是在名單中尋找那個字的影子罷了。
半晌,她的目光停了下來,笑道:
“母后,您看‘淵’字如何?”
“曜淵……秦曜淵。”穆皇后低聲自語兩遍,笑道:“是個好寓意,九皇子命途多舛,希望這個名字能為他帶來曙光。”
“母后寬厚,有您的福澤庇佑,九皇子定然能否極泰來。”
黃康俊記了名字,遞上第二張單子。
“按照祖制,所有皇子六歲后都要入上書房學習,九皇子可養好傷再去上書房,但伴讀人選還需先定下來。根據九皇子的年齡,禮部出具了這份可供挑選的人選名單,不知公主屬意何人?”
秦秾華仔細看完整份名單,名單上的人雖盡是歪瓜裂棗,但也不至于是斯文敗類。
禮部尚書是次輔裴回,裴穆兩黨不和,有他的干涉,穆世章無法讓京中的垃圾敗類出現在這張名單上,但九皇子身具外族血統,無緣大統,所以也沒有出身高貴的人家愿意送兒子來當伴讀。
因此,這張單子上的名字都是些出身還過得去,品德和才能不是低空飛過及格線,就是及格線上觸礁的歪瓜和裂棗。
其中也有例外。
有的歪瓜,內里比外表齊齊整整的良瓜還要甘甜清脆。
“武岳,這個名字好。”秦秾華笑道:“原來是廣威將軍府的四公子,那便他吧。”
“喏。奴婢這就回宗人府去,一會著下人把九皇子的月例送去梧桐宮中。”
黃康俊離開后,穆皇后溫和道:
“近來身體如何,梧桐宮中炭火可夠?”
“謝母后掛念,梧桐宮的炭火一直都夠。”秦秾華笑道:“秾華身子雖不爭氣,但因母后時時問詢,恐怕它也怕母后擔心,今冬一次都未病過呢。母后的失眠癥如何了?”
“自從用上你的安眠香后,好多了。你是個有心的孩子,遠在千里之外,還記掛著我。”穆皇后神色一黯,苦笑道:“除了你……這宮里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對我如此了。”
“母后……”
穆皇后柔聲說:“我知道你心善,但是對九皇子也需多一個心眼。畢竟他是摘星宮一事的唯一生還者。雖說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但萬一那些人真是他……你心思細膩,一定明白母后的顧慮。”
“秾華明白,一定謹記在心。”
“這就好。”穆皇后笑著說:“我吩咐小廚房燉了燕窩,放了你愛的枸杞。竹青,去端上來。”
“喏。”
……
“燕窩都冷了,公主怕是一時回不來了。”
烏寶望著食盒里的燕窩八寶湯,一臉可惜。
他抬頭看向池邊玩水的九皇子,揚聲道:“九皇子,風有些大了,奴婢帶您回宮怎麼樣?”
九皇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門心思撥弄池水。
烏寶嘆了口氣,正要收拾食盒,一名衣著精致勝過許多低等嬪妃的粉衣宮女走進水榭:
“烏寶公公,找了半天,原來你在御花園躲懶啊!”
“這不是貴妃娘娘身邊的紅人,鶴舞姐姐嗎?”烏寶滿面笑容朝她行了個禮:“姐姐可別打趣我了,都是伺候主子,怎麼叫躲懶呢?”
鶴舞神色高傲,說:“我們貴妃娘娘說,七公主大公無私,多方斡旋,讓陛下復得一子,理應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