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驚:“辭行?辭什麼行?”
姜暖說:“我都聽我哥哥說了,現在你父皇正在物色儲君的人選,你不回去奪嫡嗎?”
說到傷心之處,陸澈垂下了眸子。
“我已經答應了太后,要灑掃她的院子三個月,就是一天也不會少的。”
姜暖說:“可是事有輕重緩急,偌大的姜國皇宮,灑掃院子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你要是在此地耽擱三個月,回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說著,她拉桿,將釣起的一條小魚扔進桶里。
陸澈蹙緊了眉:“我只知道,為人君子,當一諾千金,身為儲君,更應當要信守承諾,這是為君之本。如若,我因此而錯過了,那是我的命數,也沒什麼好埋怨的,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人生本就是該有失有得。”
姜暖覺得自己搞笑,居然還跟他聊起了人生,便道:
“如若桑榆也沒有得到呢?”
陸澈篤定道:“不會。”
說著,他的魚鰾也一抖,一提桿,居然也收獲了一條小魚。
“那就恭祝三皇子了。”
說著,姜暖提起了小桶,收桿回家。
陸澈立馬沖去找林懷寧,去他的房間,卻發現里面沒人,出來時才看見他大搖大擺的回來,立刻怒道:
“林懷寧!你把我的簪子藏哪里去了?”
林懷寧卻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三皇子,我按照你說的,去了琰玖的書房,里面沒人啊,你怎麼能騙人呢!”
陸澈直接揪住了他:“少在這里裝蒜!你壓根就沒去,把我的發簪還給我!”
林懷寧直接吐出舌頭給他做了個鬼臉:“是您騙我在先的,發簪就別想讓我還給你!再說,那明顯是個女人的發簪啊,怎麼會是您的,我要送我未來的媳婦去!”
陸澈氣憤道:“你未來的媳婦是誰?!”
“姜暖啊!”
林懷寧笑嘻嘻的說著,說完就掙脫他跑了,陸澈惱羞成怒的追過去,把手伸進他懷里,想掏回自己的發簪,這時,門恰好推開了,君琰玖和陸卿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著這一幕驚呆了。
“三哥,你在做什麼?林大人的衣服都要被你扯壞了!”
林懷寧難得一件不是蔥綠的衣服,因為過年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如果被他扯壞了,又要穿一身綠來辣眼睛了。
林懷寧說:“他看我長得帥,想要輕薄我,我寧死不從,公主,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陸澈原本見來人了想要放開他的,一聽這話更想揍他了。
“林懷寧。”君琰玖嗔了一聲,“過來。”
陸澈這才松了手。
林懷寧從容的扣好了扣子,然后給君琰玖拖開了一張椅子坐下。
他來這里顯然是有事要說的。
君琰玖開口:“我方才收到姜殊的消息,錦帝被太后的象踢傷,偶吐淤血,已綴朝七日,朝野上下都議論紛紛。”
陸澈調整好情緒,開口:“言下之意,此刻是我們最容易擊敗她的時候,是否應當乘勝追擊?”
君琰玖不置可否。
“這火,我們既然已經點了,靜觀其變就好,等他們內耗完,我們再出手。”
陸澈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不愧是君琰玖。
林懷寧神采奕奕道:“對哦,說不定不等我們出手,他們自己人就把她給拍死了。”
“不一定。”
陸卿眸光閃爍,看向君琰玖:“你覺不覺得,這操作很熟?”
君琰玖心領神會的笑了。
“誰?”
陸澈還在迷惑,林懷寧就已經在君琰玖身后,悄悄指了指他,用口型對他說:“他老爹。”
陸澈卻狠狠瞪了他一眼。
當年的姜皇就是這樣的,雄獅假寐,順勢而為,假裝昏迷示弱,誰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之后就被肅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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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這之后,南國朝堂經歷了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洗牌,魏瑾瑜以鐵血手腕,血洗了質疑她,反對她的一眾黨羽。
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據說邀請了幾個大臣一起泡溫泉,接著,滿朝文武便無人敢質疑她是女兒身的事。
姜殊在她身邊目睹了,她經歷的這一片驚濤駭浪,忽然覺得自己在短短的時間里,學到了很多。
魏瑾瑜不在咳血,但自從上次被大象踢過之后,就經常咳嗽,每日都要服藥。
有時,姜殊端著藥碗來,還沒放在她桌上,她便抬頭看著他說:“朕批折子批得手酸了,喂給朕喝。”
姜殊戰戰兢兢地喂著,有時藥汁不小心落在她衣襟上,有了上次的慘痛經歷,他又不敢擦,可不擦吧,看著她刀子一般的眼神,又覺得不知所措。
他的小胖手便被她抓住了,捏在手里,手中的勺子“”的一下砸進了碗里。
“這只手要還是這麼笨的話,就只有剁了。”
溫軟的小手裹著他,卻用銳利的眸子,說著最毒的話。
姜殊生怕她真的一個不爽把自己手剁了,急中生智道:“剁了……誰給皇上洗腳,擦藥,按摩……”
瑾瑜“呵”了一聲,“朕宮里那麼多伺候的宮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姜殊連忙說:“是皇上說我手上肉多,用著舒服的。”
“用”這個字讓她心里聽著莫名的舒適,她說:“你這雙手還伺候過別人嗎?”
他說:“沒有,我原本是姜國的儲君,誰敢讓我做這樣的事?”
瑾瑜瞇著眼望著他笑了,姜殊不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心里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