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關上了門,“等著。”
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君琰玖的心頭有些緊張。
萬一下人沒有認出他,不讓他進門,他就不知該如何混進去了。
他府上的人一向心慈善良,不應該將饑腸轆轆的乞丐拒之門外啊。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陸卿的交待。
這些日子,她謹慎的很,吩咐了不可隨意開門,不可隨意讓外人進來,任何人來,都要先對她稟報。
林媽先關上門,正是和陸卿去稟報了。
“乞丐?”
聽到是乞丐時,陸卿的神色沒有什麼波瀾,“那你給他打點熱飯熱菜吧。”
林媽為難道:“現在不是飯點,廚房里只有些剩飯剩菜,估計都已經涼掉了。”
陸卿說:“這麼冷的天,雪還沒化,涼掉的飯菜怎麼吃啊?要不你先請他進來吧,讓廚房給他下碗熱湯面吧。”
她考慮過的,府上到處都是侍衛和暗衛,讓一個乞丐進來一會兒也沒什麼不妥的。
林媽這才又跑到門口,拉開門,對依然佝僂著背,瑟瑟發抖的乞丐說:
“夫人心善,家里沒有熱飯熱菜,叫你進來,下面給你吃。”
君琰玖心頭一暖。
不愧是她。
那丫頭知道她因善念,放進來的正是她夫君嗎?
進門之后,君琰玖翹起了唇角。
回到家就不怕了。
他故意沒有暴露身份,跟隨林媽去了下人們用房的地方,林媽先給他接了熱水,然后給他找了幾個饃。
饃雖然涼了但耐放也經飽,給他帶在路上吃,未等多久,一個丫鬟便從廚房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端上來了,分量很足,里頭是雞肉和新鮮的冬筍。
雖是假扮乞丐,但一路風餐露宿,風塵仆仆,為了趕路都沒怎麼吃飯,君琰玖是真餓了,很快就將一碗面下肚了。
林媽一直警惕的站在一邊,等他吃完。
陸卿也是鬼使神差,想來看一眼,來顏王府討飯的是一位何其勇的乞丐。
為了以防萬一,她臉上還是戴了面紗的,悄悄的走過來,不過在檐下看了一眼,那位“乞丐”正端著碗喝下碗里剩的最后的湯。
只是一個側影,哪怕大半張臉都被碗給擋著了,心口突然一陣猛烈的急跳。
“玖玖啊~”
根本用不著再仔細確認,她喊了聲,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朝他飛奔而來,箍住了他的脖子。
君琰玖還在喝最后一口湯,被她一箍,差點嗆死。
熱淚盈眶,不顧他滿身臟污的衣服,她直往他頸窩里鉆。
在一旁的林媽目瞪口呆,幾近石化。
老爺????
她在旁邊站了那麼久,愣是一點都沒瞧出來。
君琰玖起身,陸卿就像八爪魚一樣跳到了她身上,兩只手箍著他的脖子,兩條腿盤上了他的腰,與他四目相對,眼睛比君寶還要紅。
“都要做娘親了,還蹦蹦跳跳的一點也不穩重。”
君琰玖的目光溫和深邃的望著她,陸卿也在歪頭眼淚汪汪的打量著他,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玖玖的摸樣憔悴的很,眼下一團青黑,倒真像個叫花子一般,下巴上還長了胡茬?
她伸手戳了戳,真實的觸感,兩世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臉上有胡茬,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感覺呢?
不顧他叫花子一樣臟兮兮的臉,軟軟糯糯的唇覆了上去,先是落在了他的唇瓣,再是下巴,接著,溫軟白皙的小臉貼在了他的臉頰上,盡訴思念。
林媽不敢抬頭,飛快的收拾著碗筷走了。
“臟。”他連忙推開她,陸卿偏又再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點都不嫌棄,看不夠他,眼里只有他,哪怕他現在臟污邋遢的樣子。
“好了啦,都回來了,晚上給你抱,給你親個夠,快去給我備水,我要沐浴了。”他壓低的嗓音里滿是寵溺。
陸卿重重一點頭,便下去吩咐了。
半個時辰以后,一個熱氣騰騰的浴桶已經放在了房間里,君琰玖剛進去,陸卿就抱著干凈的衣服過來了,接過他手上的巾布,給他擦臉,擦身,洗頭發。
一張臉經過擦拭已經再度恢復了干凈白皙,陸卿彎下腰再度親了上去,生怕這一切是夢。
她腦補過很多次他們重逢的場景,也知道外面混了很多姜殊的人,與他相見可能不易,但她從沒有想過,會是與他這樣相見的。
那麼驕傲潔癖的人滿身臟污……
不愧是她的玖玖啊,能屈能伸大丈夫!
蒸汽氤氳起來,將他白皙的臉頰蒸出一層粉色,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隔著霧氣,就十分動人。
陸卿早忘了來的目的,一手扣著他濕漉漉的頭發,動.情的吻他,他的胡茬還沒清理,不似往日光滑干凈,下巴碾過時,那種粗糲的感覺反而更稱她心意,仿佛在她心尖上戳癢癢。
她終于明白了什麼叫久別勝新婚。
她缺不了他了,完蛋了……
君琰玖有種被掠奪的窒息感,他縱著她,直到她將他嘗膩了,分開了。
雖然知道此時說這句話有點煞風景,仍然忍不住問出這些日子來,一直壓在他心頭的疑慮:
“你是如何知道姜皇的兵符就在北國皇宮靜心殿的兔子燈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