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了一遍信,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了,撲哧一聲笑:“卿卿,小可愛,小調皮,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的咂了砸嘴:“只要,我一個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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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來。
暗夜里,姜皇的寢殿,一道白影一閃。
宮殿燭火昏暗,旁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穿著素白紗裙的女子蹲在姜皇的床榻邊,望著上面躺著的男子。
姜皇雙目緊閉,臉上血色盡失,連嘴唇都是蒼白的。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但心脈受損,只能靜養,每日靠一口參湯吊著,續命。
這一會兒的他,安安靜靜,看著沒那麼可恨了。
猶豫了一會兒,她伸手,一只涼滑的手,覆上了他的臉頰。
然而,才剛觸到他溫熱的臉,忽然,聽見“咯吱”一聲。
沉重的殿門被推開了。
女子的手一顫,一閃,退回了厚重的窗簾后面。
一襲華貴鳳袍的女子和著一行宮人魚貫而入,女子手上端著一碗藥。
她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對隨行的嬤嬤吩咐了一句:
“撬開。”
嬤嬤有點怯懦。
可在女人凌厲眼眸的逼視下,只能抖著膽,上前掰開姜皇的兩瓣嘴。
女人依然居高臨下的,連腰都沒彎,舀著一勺湯藥喂過去。
可惜姜皇的唇是掰開了,可牙關卻是緊合的,喂進去的藥,又順著他的唇角流出來了。
女人頓時大怒,暴躁的用瓷勺撬開了他的牙齒。
“喝,你喝呀!”
無論怎麼喂,怎麼喂進去的藥,都是怎麼流了出來,氣得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沒用的老東西!”
第179章 卿卿,出來,我來給你磕頭了!.
身后一行宮人噤若寒蟬,都把頭埋得低低的。
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
“娘娘,息怒。”
看不下去的老嬤嬤說,“皇上在昏迷中,喝不下去東西也是正常的,您別氣壞了身子。等皇上身子稍稍恢復了,就能喝下了。”
“恢復?”
蕭皇后將還剩一半的藥碗往床頭柜上一甩,瞇眸冷笑:
“他永遠都不可能恢復了。”
“本宮只是覺得,不能這樣就讓他死了。”
“至少,得睜開眼睛,看到我兒登基吧。”
她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顎,長長的指甲深深嵌進了他臉頰的肉里。
“姜霸天。你不會這麼弱的,你還扛得住的對吧。剛好,各國使節都還在,就在這個冬天結束之前,讓殊兒,在萬眾矚目之下,登上皇位吧。”
被掐住臉的姜霸天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個死人一樣。
她覺得沒意思,又將手放開了。盯了他一眼:“撤。”
一行魚貫而出,沉重的殿門又合上了。
窗簾后面的女子走了出來,端起了床頭柜上剩下的半碗藥。
那藥他方才一滴沒喝。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舀了一勺藥,輕輕的喂了過去。
沒想到,他的嘴唇輕輕嚅動了一下,竟一點點把藥喝下去了。
她手一顫,又繼續喂,直到,一碗藥見了底。
閔舒:???
當晚,她回了客棧,陸卿和君琰玖也已經回來了。
陸卿的胃口特別好,還吃了一大碗燒雞。
使節都救回來了,有些受了點輕傷,包扎一下就好,那群人現在都帶不走,只能穿上小二的衣服,偽裝成跑堂的。
閔舒沒想到,陸卿這麼快就把人救出來了,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
畢竟,如果這些使節在姜殊手上的話,對她來說的確有許多掣肘,現在不一樣了,她可以放開膽子干了。
“姜皇,現在怎麼樣?”
猶豫了一會兒,陸卿開口。
她其實是看見他家玖玖想問又沒有問的樣子,實在是難受。
閔舒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喲,你連我去哪都猜著了?”
“難道,不是嗎……您沒去宮里的話,當我沒說喲。”陸卿嘟喃了一句。
從她那日發現閔舒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時候,就知道,身為前皇后的她,一定知道宮里的密道,就像她知道北國出入皇宮的密道一樣,可以不用經過重重侍衛。
閔舒看著眼前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打心眼里喜歡。
“去了。”閔舒輕描淡寫的說了句,“還活著,沒事。”
陸卿說:“我明日有個計劃,需要你配合。”
“什麼?”
“我想把姜皇救出來。”
“你?”
閔舒覺得不可思議。
反觀君琰玖,倒是一臉淡定的在喝茶,似乎對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陸卿清脆的嗓音分析道:
“姜殊想要控制姜皇,弒逆逼宮。還想把姜皇遇刺,甩鍋到北國頭上,所以,這一局,我們翻盤的關鍵全在姜皇。他,才是我們最大的籌碼。”
“如果我們能夠救出姜皇,并治好他,他就能說出真相,殺回皇宮,推翻姜殊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閔舒說:“你的想法固然不錯,可是怎麼做到呢?”
“等我~”陸卿眸光一亮,打了個響指出去了。
回來時,推開房間門,推進來一個人來。
房間里的人俱是一驚:“姜殊?”
直到面前的人摘下了人皮面具,原來竟是陸澈。
她一手挽過陸澈的胳膊:“我三哥曾經在北國看管過姜殊一陣,對他的聲音和習慣都是有些了解的,況且,我三哥的身材也和姜殊差不多。”
“明日,我約出姜殊,等他離宮之后,我三哥再殺回去,假扮成姜殊去姜皇的房間,與此同時,你帶著莫離,從密道,潛入皇宮,把真的姜皇從密道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