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很多情緒，她得壓著；為了使命，為了那個最終目標，她得瞞著；假面戴久了，她有時也怕，撕下假面時，下面的臉會不會已經成了假面的樣子？

　　面對所有的指責，她不僅不能哭，她還要笑，大聲的笑，大膽的壞。

　　因為她是壞人，別人眼里徹頭徹尾的壞人。

　　這五年，她總若無其事的孤注一擲。

　　顧緣忽然笑了，笑的很燦爛，三分輕佻七分痞氣。

　　“嗯……不得好死嗎？很多人都這麼說過，也很多人都說我是禍害，但好像有一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若我真的能遺千年，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

　　顧緣是笑著的，和平日里一樣的笑，可那一貫沙啞低沉的嗓音，說出這樣的話，莫名的震動了秦莫顏。

　　她覺得顧緣有些悲傷，彎起的眉眼里，上揚的嘴角里，從容的表情里……整個人……都有種無法言喻的悲傷。

　　秦莫顏有些慌，如果心是一種精密的器械，那此時就仿佛有一顆螺絲慢慢松動，以至于這整個器械都要垮掉。

　　秦莫顏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讓自己不那麼慌，卻想不到該說什麼，詛咒的話是她說的，她又以什麼立場出言安慰呢？

　　顧緣的黑眸忽然望向她，眸色沉沉，幽深逼人：“從今天起，你不準隨意走出這個院落，不然下一次，我可未必會救你。”

　　說完她也不管秦莫顏是何表情，直接轉身出了房間。

第112章 安分一點

　　從顧緣出去之后，秦莫顏就沒見過她了，直到夜幕降臨，她才聽到上樓的腳步聲，隨后有人推門，門外赫然站著一身黑衣的顧緣。

　　“出來。”

　　熟悉的語氣，沙啞低沉的聲音，秦莫顏咬了咬唇，忽然有點心慌，卻還是下床走了出去。

　　顧緣帶著她下了樓，沿著一條路向前走著，這路上沒有燈，很黑，顧緣也沒有帶什麼照明工具，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這路上，秦莫顏太過緊張，因此偶爾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會被嚇得瑟縮一下。

　　顧緣人高，腿長，又沒有刻意放慢腳步，秦莫顏一時跟不上，在她身后亦步亦趨著，才終于七拐八繞的到了一小片空地上。

　　空地前不遠處有許多帳篷，大概三四十個，成行成列，井然有序的排列著，每個帳篷里都透出橘黃色的燈光，在這黑夜中顯得有些溫馨。

　　那一片十分熱鬧，人聲鼎沸，有男人興奮的叫喊聲，甚至還夾雜著女人的低泣聲。

　　顧緣偏頭看向她，臉的一側被燈光照亮，輪廓柔和了幾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不是個什麼好問題，甚至都不算問題，自己才來這里，連路都不熟，怎麼可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所以顧緣此時問這樣的問題，多半是準備自問自答，既然要自問自答了，卻還多此一舉問她，無非是想讓她更加好奇，但……顧緣想讓她好奇什麼呢？

　　秦莫顏心里有幾分不好的預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顧緣毫不意外，點了點頭，邊說邊向那些帳篷走去：“這里啊……算得上是一個骯臟的地方吧。”

　　骯臟兩個字一出，秦莫顏眉心便是一跳，在走近那些帳篷時才發現，這里充斥著男人的低吼聲、打罵聲、興奮的叫聲，還有女人的哭聲、喊聲、低泣聲……全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這些帳篷外也有一些男人，在一起抽煙喝酒或者打牌，看到顧緣時，都恭恭敬敬的起身叫三首領，可在看到她身后的秦莫顏時，眼神都像見到肉的餓狼一般放光。

　　感受到這些目光，秦莫顏皺起了眉，費勁壓下心底的厭惡，邁步跟在顧緣身后。

　　顧緣自顧自的走著，并沒有多注意她，繼續說道：“這里若比喻一下，可以說是古代的妓 院，呵……或許也不太恰當，因為他們嫖也不用給錢……這樣說來，還是慰 安所比較恰當”

　　那些不堪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秦莫顏收了收心神，臉色有些蒼白，問道：“所以呢？”

　　這樣的一句話，可以理解為秦莫顏是想讓顧緣繼續說下去，也可以理解為她在質問顧緣，質問顧緣之前那一番話的意思，質問她帶她到這里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緣低低笑了起來，本就低沉的嗓音在這一番笑聲中更加勾人。

　　“呵……所以呀，如果沒有我，你可能會被二首領帶走，不如我們來想想……他會對你做些什麼？”

　　她這一番話意味不明，秦莫顏被嚇得心驚肉跳，往后退了幾步，靠在了一棵樹的樹干上，倔犟道：“什麼意思？要我感謝你嗎？”

　　顧緣慢慢朝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步伐很穩，隨后一點一點朝她靠近，極具侵略性。

　　她并沒有回答秦莫顏，而是接著說：“二首領這個人，喜歡漂亮女人，但他一般在一個月之內就會玩膩，他玩膩的、不要的女人全都被扔到了這個地方，有些和你一起被送來的女人現在也到了這個地方，如果當時是他選走了你，他玩膩了你，那麼你想想……你現在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