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令再也沒有先前剛進來時的淡定自若，眼中染上一抹慌張。

「云朝你這是不相信舅舅嗎？

「舅舅能有今日都是你外祖母和父皇母后賜予的，你向來維護舅舅，舅舅又向來疼惜你。

「舅舅身份、地位、錢財、權勢都有，又豈會生出不該生的心思？

「舅舅沒有理由害你啊。」

在外人眼中他確實沒有理由害我。

「丁香。」我只說出一個名字，陸令的臉色當即大變。

「陸令其實你早就對外祖母和我母后懷恨在心。

「恨外祖母和母后害死了丁香。」

丁香是側室安排在陸令身邊的人，她生得貌美動人。

勾得陸令一顆心全撲在丁香身上，整日同丁香歡好。

外祖母和母后當時并不知曉陸令行事如此荒唐。

直到陸令被迷了心智，久不去學院，被側室狀告到外祖父那里。

外祖母和母親才知曉此事。

并且查出丁香每次同陸令歡好時，身上都涂滿了令男子絕嗣的藥。

大夫更是查出陸令往后再無子嗣的可能，外祖母和母后生怕陸令無法接受，將此事瞞了下來。

外祖母和母后在陸令的苦苦哀求下，沒有要了丁香的命，而是將她趕出了府。

丁香出府的第二日就被發現暴斃在巷口。

陸令將丁香的死全怪罪到外祖母和母后頭上，一直記恨在心。

我能知道這些，還是化作靈魂時，親眼看著陸令氣死我外祖母時說的。

他恨外祖母逼死了他心愛之人，所以他也要外祖母嘗一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

外祖母說出當年真相，陸令當然不信，自以為是外祖母臨死前的求饒。

11

「云朝，丁香害我被父親不喜，迷惑我心智，斷我前程，多虧母親和長姐發現我才逃過一劫。

「舅舅怎會因為她的死就記恨上母親和長姐，更不會因此害你。」

我朝著陸令走去，視線落在了他的胸口處。

那里有他珍藏的丁香的肚兜和丁香曾為他繡過的荷包。

當時他還拿著此物，逼我外祖母向這些腌臜之物下跪。

陸令察覺到我的視線，神色陡然慌張起來。

他的變化落在了眾人眼中，頗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父皇臉色鐵青。

「來人將他懷中東西掏出來，朕倒要看看里面藏了什麼寶貝！」

陸令拼命掙扎，我手下人輕易將他制服，掏出里面的物件。

一件水紅色合歡花的肚兜，一個繡著連理枝的荷包。

荷包和肚兜上都有著丁香兩個小字。

我將東西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陸令似是瘋了一般叫囂：「李云朝你這個賤人，不得碰它們，快將東西還給我、還給我！」

這可是他最在意的東西，被我如此對待怎能不令他喪失理智呢。

「就因為一個害你的婢女，你罔顧我外祖母和母后對你多年的照拂和情誼，聯合他人之手害我。

「陸令你當真該死！」

水紅色肚兜和荷包在我腳下已經臟污，難辨本色。

陸令雙眼血紅盯著那兩件東西，當真是世間罕見的癡情種。

「是那個老東西和你母親多管閑事，我和丁香是真心相愛，只有她才是真的心疼我。

「老東西說是見我可憐，將我過繼到她的名下，實則是她膝下無子，生怕側室動搖她的地位，所以她才會我將我過繼，還想要我對她感恩戴德，意圖控制我的人生，惡毒至極。

「丁香她沒有害我，她只是太愛我了才會纏著我，她不過一個婢女，就算被側室夫人故意安排在我身邊，她也是被逼迫的。

「我從不恨丁香，她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是同命相連之人。」

原來這才是陸令的真實想法。

外祖父和外祖母感情深厚，就像父皇和母后，即便她們膝下無男嗣，外祖父和父皇也不會讓任何人動搖她們的地位。

即便沒有他陸令，我外祖母依舊會是正室夫人。

我無視陸令無能狂怒的吼聲，吩咐下去。

「請太醫。」

外祖母和母后心疼陸令，我可不會。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只有丁香心疼他愛他嗎？

我倒要他睜開狗眼，好好看看丁香是如何心疼他的。

太醫匆匆趕來，得我命令開始檢查那兩件東西。

不消片刻太醫開口回稟。

「回稟皇上，肚兜上有令男子絕嗣的藥。

「荷包中包裹的香料，里面隱藏著絕嗣藥，長期佩戴可令男子斷子絕孫。」

12

太醫此話一出，陸令臉色驟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丁香不會害我，她不會！」

我走到陸令近前，嫌棄地挑起他的下頜。

「陸令，你從未為丁香守身如玉過，十幾年來你碰過的女人不在少數，可有一人曾懷過身孕？

「往昔為你請平安脈的太醫，都被母后嚴令禁止向你透露你不育的消息。

「生怕你會承受不住。」

我將當年之事兒統統說了一遍，怕陸令不信還從宮外請了大夫，所有診斷結果都一樣。

陸令不育。

陸令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他深愛的丁香自始至終從未愛過他。

他開始又哭又笑。

「所以我陸令究竟干了什麼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