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別釣我,黎也……」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場面話,你怎麼會當真呢?」
我失笑,
「我提醒過你的,祁見白,我和傅琛一樣,都不是好人。」
那邊始終一片死寂。
片刻后,電話掛斷。
我推開門,走進去。
迎面飛過來一個陶瓷盤,砸碎在我額角。
「黎也,讓你嫁到傅家去,討好傅琛,維持黎家和傅氏的長期合作關系。」
「就只做這一件事,都做不好嗎?」
我爸站在客廳,臉色冷如寒霜,
「去書房。」
書房里有一條牛皮鞭子。
我后背那些縱橫交錯的鞭痕,就是當初不愿意和傅琛結婚的時候,留下的。
那時候,傅琛原本的女朋友是我爸和他原配的女兒黎妙。
只可惜兩人吵架,黎妙賭氣嫁給了別人。
傅琛盛怒下,要和黎家斷絕合作。
我爸無奈下,才把我這個在貧民窟長了二十年的私生女接了回來。
整整四十鞭,打到最后,我伏在地上,后背血肉潰爛,幾乎快露出骨頭。
鋪天蓋地的劇痛里,我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我去。」
「我會想辦法讓他娶我。」
此刻一如四年前。
鞭子破開風聲落在身上,不同的是這次我一滴眼淚都沒掉。
只有蓬勃的野心混合著痛意,一同在血肉里飛速生長。
我迎著書房明亮的燈光,仰頭笑了笑:
「爸,我會想辦法,讓傅氏繼續和黎家合作下去的。」
10
這天晚上,我喝了點酒。
夢到了第一次遇到祁見白的時候。
那時他剛從國外的戰隊轉會回國。
年紀輕輕,已經是整個電競圈最炙手可熱的選手。
在那場不大不小的商業晚宴上,是全場矚目的焦點之一。
我拿著酒杯去花園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他。
我溫和友好地笑了笑:「你好,祁先生,我叫黎也。」
「哦,我知道你。」
他懶洋洋地應聲,「剛才在里面,他們討論,叫你忍者神龜。」
「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那位老公帶著他女朋友飆車離開了。」
我笑容未變:「我知道。」
「你不生氣?」
「不生氣。」
「不想報復他?」
「怎麼報復?」
溫柔的月光下,那副年輕的眉眼好看得不像話,瞳孔中又隱隱透出點凌厲的光。
突然上涌的醉意,讓我湊近他,
「難不成,祁先生愿意做我以牙還牙的合作對象嗎?」
祁見白一下子笑了出來:
「姐姐,我沒有那麼特殊的愛好。」
我眨了眨眼睛:「那還真是遺憾。」
說著,正要退開。
手腕卻被他一把扣住了。
「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嗎?」
少年微挑了下眉,「興許姐姐再多說兩句,我就心動了呢?」
……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我從夢中驚醒。
接起來,祁見白的聲音傳入耳中。
「黎也,我在你家樓下。」
11
他身上還帶著深秋夜晚的寒氣。
然而少年體溫灼燙,覆上來的親吻中又帶著幾分惡狠狠的莽撞。
「姐姐話說得那麼狠,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想。」
「其實你不是認真的,那些話都是說給我……」
我酒還沒完全醒,皺皺眉,捏住他的下巴:
「吵。」
「要做就做,別多話。」
祁見白的動作一下子止住了。
片刻后,他勾勾唇角,一點點,扯開一個漂亮又危險至極的笑容:
「姐姐,這可是你說的。」
夜風乍起,吹皺秋水。
到最后,我攀著祁見白的肩頭,止不住地顫抖。
望著燈光籠罩下他的掌心,像是有湍急水流滑過。
傅琛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緊繃了。
祁見白倒抽了一口冷氣,按住我要滑下掛斷鍵的手,把電話接了起來。
「黎也,回了趟黎家,挨了打,還沒想好怎麼讓我消氣嗎?」
傅琛的聲音帶著幾分醉意,
「算了……我給你個機會。」
「我在夜色酒吧,過來接我。」
「我……」
「沒空」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吐出來。
身后驟然加劇的力道撞得我氣息驟亂。
哪怕飛快咬住嘴唇,還是沒有控制住地溢出幾聲曖昧的喘息。
傅琛語氣劇變:「你在做什麼?」
我卻已經吐不出完整的字句,只在祁見白松了力道后,用發顫的指尖掛斷了電話。
祁見白輕笑了聲,附在我耳邊,氣息灼熱:
「姐姐……接下來,就是完全屬于我的時間了。」
12
祁見白是第二天上午離開的。
臨走前,我想了想,還是沒忍住:
「你不應該跟記者承認你有女朋友的,你現在年紀還小……」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我女朋友嗎?」
「玩玩而已。」
「哦。」
他淡然地點了點頭,
「那你也只能跟我玩,姐姐。」
「……」
幾天后就是一場盛大的商業晚宴。
我出席時,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間,被一群人眾星捧月圍著的傅琛。
和親昵挽著他手臂的江萌。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黎也來了。」
原本熱鬧的氣氛一瞬間冷了下來。
一群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
片刻后,傅琛突然冷笑出聲:
「發現那天晚上的手段沒用,又追到這里來了?」
江萌也跟著笑起來:
「姐姐,你真的很幼稚,想讓阿琛吃醋也要有點可信度。照照鏡子,你這樣的,倒貼恐怕都沒人要吧?」
我突然明白過來。
那天晚上在電話里,傅琛的確聽到了我的聲音。
但他十分自信,覺得我只是在用手段,故意讓他吃醋。
他身邊有好事者,放出了四年前我去求他和我結婚時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