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怕我吃醋,就買通了校園廣播站,天天給我寫情書。
念得我雞皮疙瘩一地,他就摟緊我,笑:「我寫不膩,我以后天天給你寫。」
很多人都覺得,我們倆長得就不像是能長情的人。
卻沒想到,這一談就是四年。
父母終于知道了我戀愛的事,那天他們叫我回家,大發雷霆,讓我趕緊跟這個野種分手。
我不。
我爸用棍子要打我。
我揚起了臉,倔強:「你們各自有自己的家庭了,這麼多年來沒管過我,憑什麼現在突然跑出來干涉我的生活?」
「我真的受夠了你們倆的虛偽了,我在你們眼里到底是什麼?一個工具嗎還是一個商品?」
「我是你爸,給了你這條命,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姓戚的命!」
我媽:「是我太縱容你了!讓你不知天高地厚敢說出這種話來,是那個野種教你的嗎?」
棍子要打在我身上時,是祁野出現救了我。
他拉起了我,護在身后:「這麼多年來,你們從不管她,她沒有享受到你們的愛,你們卻想要讓她回報你們善意,憑什麼?」
「憑什麼,就要讓她對你們言聽計從?」
「這是我最愛的女孩,你們不愛她,我愛;你們不要她,我要。」
那天,他牽住我的手,走出了那個家。
我們都沒說話,他卻抱了我一整晚。
我們約好了,畢業就要結婚。
只是,快畢業的時候,我突然無緣無故被跟蹤。
有時候走在路上都有花盆掉下來。
祁野也變得有些魂不守舍。
有一天,他突然問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辦?」
「殉情。」
我沒開玩笑。
十五歲以前,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叛逆不羈,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思。
遇到他后,他是我的救贖。
我不敢相信,沒有祁野的日子,我會怎麼辦。
「不要。」他嘆了一口,「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生活,好好找個愛你的人,結婚生子,聽到沒?」
我圈緊他的腰:「你瞎說什麼呢,這輩子我除了會為你穿上婚紗,我誰也不嫁。」
「別任性,我認真的。」
「你認真干嗎?說,你是不是背著我有狗了?」
他啞了啞嗓音,輕撫我的頭發:「我的公主,我哪兒敢啊。」
「你肯定不敢,不然我就隨便嫁了,讓你追妻火葬場。」
是氣話。
他輕笑:「要是有一天你真的結婚,新郎不是我,我就來搶婚。」
祁野說,要為我贏得比賽,用獎杯和戒指,在萬眾矚目下給我最熱烈的求婚。
卻沒想到,那場比賽,他再也沒有回來。
夢里的場景換成了迷霧的森林。
我只記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熱得快冒煙的夏天。
以及大屏幕上顯示的,他墜落懸崖的消息。
漫天的火光里,那一刻,耳邊已經沒有了聲音。
11
「祁野!」
猛然驚醒,后背已經打濕了一片。
手機響起來,是阿昆的電話:「寧姐,下午盤山公路有場比賽,大家都在,你要來嗎?」
「來。」
不是我的主場,但我想,我總歸是要向前看了。
「這個比賽就是小賽,后天還有一場國際性比賽,你要不要去?黃毛他們已經先過去了。」
我靠在車邊,點了一支煙:「嗯,去吧,我也得練練手,也去比賽。」
「聽說,有很多知名的車手會去,尤其是國外有一匹黑馬,表現得特別棒,不過可惜,他從不摘頭盔,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要是能見到,我就去要個簽名。」
我吐了一口煙,嘲笑他:「瞧你這出息,等下次姐給你贏獎杯。
」
阿昆又紅了紅眼:「寧姐,你這樣,我真高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吸完最后一口煙,轉頭卻看到了顧淮景。
四目相對,我明顯感覺到他看我的眼神亮了亮。
「戚婉寧?」
我沒打算理他,踩滅了煙頭。
被他扣住了手腕。
「我們聊聊。」
他站在我面前,擋住了太陽,逆著光,只剩下陰影。
我靜靜看著他,這麼像的一張臉。
真可惜,卻不是祁野。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顧淮景突然提高了聲音,「戚婉寧,你怎麼敢騙我!」
他好像很生氣,可我不明白他生氣的理由。
只是掙脫開他的手,緩緩說道:「顧淮景,你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顧淮景沉了沉眉,堵住我,咬牙切齒:「呵,我被當成替身,我高興?戚婉寧,你特麼有沒有良心?」
他的眉眼氤氳著怒氣:「怪不得你每次看我都一副失而復得的樣子。」
「怪不得,你常常盯著我發呆,眼紅,流淚。」
「我特麼還以為你是真的愛我。」
「甚至,還心疼地答應了兩家聯姻的建議。我覺得自己以前就是個煞筆。」
我靜靜聽他說完,才開口:
「顧淮景,你不是也拿我當替身嗎?」
「你的白月光回來了,你可以不用對著我飲鴆止渴了。」
替身游戲,結束。
他走近我一步,我感覺他下一秒要把我的肩膀捏碎。
所以自動往后退了幾步。
「就算是替身,難道你變乖不是為了我嗎?你會為他變乖嗎?」
想了想,我很認真地告訴他:「不是。」
是想,如果我真的結婚,他能兌現承諾來搶婚而已。
也是我,留給自己最后的執念。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嗎?」
我抬頭,很平靜的看著他:「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這難道不是很公平嗎?」
「我喜……」他頓了頓,眉心皺得厲害,「當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