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近,屏幕上顯示的號碼竟是我的。
腦海仿佛被炸開一般,我震驚得愣在原地。
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又顫,死亡前的畫面被一幀幀放映在眼前。
驚懼、無助。
我記得,我死得很不體面。
答應許述白分手的條件后,我離開了公司。
林西找到我,想要和我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呢。
我看著她,她卻嗤笑一聲:「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選擇許述白?」
「為什麼?」
我順著她的話問她。
林西帶著我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店:「本來只是想看看許述白對你的感情有多深,結果也不怎麼樣嘛。」
我不愿和她糾纏。
可剛出門就被幾個人抓上了一輛面包車。
車子一路顛簸,從市區到郊區,從白晝到黑夜。
直到山風呼嘯,細碎的樹枝劃破我裸露出的小腿和胳膊。
「林西讓你們來的?」
我強行鎮定地開口問道。
面前的四個男人形容枯槁,眼眶凹陷,身上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惡臭味道。
他們沒說話,而是一哄而上,趁著夜色把我按在地上發泄,從黑夜到白晝。
因為我的奮力掙扎,頭上被砸開一個口子。
鮮血汩汩流了一地。
再睜眼,我站在許述白的身后,看著他牽著林西的手,宣布婚期。
算算日子,他的婚期,我的頭七。
05
夜里一點,許述白下半身系著浴巾走了出來。
他拾起落在沙發上的手機,看到未接來電時,瞳孔縮了又縮。
我窩在沙發上顫抖著身子,腦海里全是死前的畫面。
林西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來:「述白,怎麼了?」
許述白壓下眼尾,將通話記錄刪掉,握著手機走向林西,將她攬進懷里。
行云流水刪除記錄的樣子,像極了那一年我鮮少回國和他見面時,他的樣子。
剛出國那段時間,許述白總會和我視頻通話。
他會和我抱怨公司的事情怎麼多怎麼多,會和我撒嬌說如果我在他身邊就好了。
我一邊處理文件,一邊回應他。
「你不喜歡我撒嬌,怎麼自己還撒起嬌了呢!」
「怎麼還哼哼唧唧嚶嚶嚶了。」
我以為我只是隨意的打趣,卻沒想到他的臉色一瞬地煞白。
后來我才知道。
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久了,說話方式都會在不經意間變得越來越像。
第二天一早,許述白從林西的公寓里出來。
臨走時,他輕輕地落在林西臉上一個吻:「多睡會兒,今天不用去公司。」
我有些覺得好笑。
從前,許述白最注重時間。
無論刮風下雨,他都會把我從床上薅起來,生怕耽誤當天的工作。
就連約會,也不愿意多等我一分鐘。
十六年,我習慣了他讓我習慣的習慣。
可原來,他的所有習慣都可以被打破,而那個打破一切的特例只會給特定的人。
06
我跟著許述白到了公司。
跟了我三年的助理正捏著合同,在許述白的辦公室門口急得團團轉。
見到許述白,她有些著急開口:「許總,前幾天南總談的那筆合同簽約時出了點兒問題。」
「對方一定要見南總一面才肯簽。」
許述白瞥了助理一眼,似乎并沒有太當回事,而是理所應當地說:「那就去給南泱打電話,她會過去的。」
助理有些尷尬地看向許述白,手機聽筒傳來一聲聲無人接聽。
或許是無人接聽的次數太多,許述白的眉頭越皺越緊,手中翻閱的合同被他用力砸在桌子上。
「打多久了?」
「從早晨到現在都沒打通過?」
許述白的目光掃到站在一旁的小助理身上,不耐煩三個字寫在他臉上。
助理瑟縮了一下肩:「是的,許總。」
我站在桌子旁,有些意外為什麼自己的電話接不通。
明明昨天夜里,我的手機還打了電話到許述白的手機上。
恐怕許述白覺得我是故意的了。
我抿著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百無聊賴地掃視著隨意散落在桌子上的合同。
合同里的條款被改了很多。
和當初我談的條件,完全不一樣。
林西的手筆。
畢竟她接替了我的位置。
許述白半天沒有說話,一直緊盯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他和我的聊天界面,兩分鐘前他給我發了條消息,【速回電。】
許述白緊繃著下顎,醞釀著一觸即發的怒氣。
直到他的好兄弟徐青野給他打來電話:「述白,南泱她…」
「南泱不在公司。」
「我也在找她。」
「如果你聯系上她,讓她盡快來公司一趟。」
07
徐青野的話被許述白打斷。
不等聽筒那端的反應,許述白匆匆掛了電話,走進會議室。
我被許述白急速的腳步拉扯著,胸口卻傳來一陣陣縹緲虛無的鈍痛。
許述白的電話掛得太快。
以至于我無比想要知道徐青野后面想要說什麼,卻無從而知。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那筆單子我談了將近半個月,在敲定時許述白和我提出了分手。
不少人說許述白卸磨殺驢。
現在,磨轉不動了。
徐青野趕到公司來時,許述白正在大發雷霆。
「沒有南泱,公司就沒法轉嗎?」
「一大幫子人,竟然抵不過一個南泱。
」
徐青野敲門的手頓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