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口的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某人回來了,想也沒想就走過去開門。
「你沒帶鑰匙嘛……」
話猛然止住。
因為門外的人是江浩。
江浩。
我特麼還穿著他舅舅的外套呢。
22
「啊,你,不,我,草,了……」
在一秒轉換一個字語后,他終于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如果我說我跟白宇霖只是鄰居,我來他家晃晃你信嗎?」
我把我和白宇霖的衣物藏在了身后。
「鬼才會信吧……」
我對面的少年幾近崩潰。
「不是,我舅真對你?」
「你不是他研究對象嗎……」
「研究什麼?」
他后面那個詞語咬得極輕,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啊!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說……」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連忙擺手,還順便對我打起了哈哈。
「那以后你就是我舅媽了?」
「我喊你叫舅媽,你喊我叫哥,咱倆各論各的,怎麼樣?嘿嘿嘿……」
可我只是沉沉地望著他。
「什麼研究對象?」
他頓住,然后朝我糊弄地笑,我死死地盯著他。
忽然意識到一種可能性。
被我忽略的可能性。
「我來找我舅的。」
「既然他不在我就走了。祝你跟我舅生活愉快,喜結連理,早生貴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哈哈哈哈哈。」
他邊往后退邊笑著幫我把門帶上。
簡直比邁克爾·杰克遜還要會滑步。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真的說錯話了。
他走后,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腦袋里浮現出這些天男人低聲哄我的樣子。
或許,真的,被喜歡上了后,就越來越想要試探,想要全部。
我沖進他的房間。
那些本來在我照片旁的標注。
果然被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揭掉了。
房間的垃圾桶里,也找不到任何紙屑。
果然做得滴水不漏。
最后,我來到他家地下室的門口。
這里是他唯二從不讓我踏足的地方。
有密碼鎖。
我試了下我的生日。
開了。
23
這里應該是被用來作為檔案室的地方。
書架上放著成冊的筆記,我打開來看,發現是和一些實驗有關的東西。
我知道,白宇霖的研究專業一直是犯罪心理學。
在這一冊冊筆記本里,他詳細記錄了對一些病態患者的研究。
戀畸癖,暴露癖。
還有……
跟蹤偷窺癖。
其實翻找時我萬般祈禱不要發現我的名字。
可我還是在那上面工工整整地找到了自己。
上面詳細記錄了有關我的一切,秉著嚴謹科學的口吻。
「偷看的方式很密秘,不容易披人發覺。」
「病人的偷看主觀關鍵因素是追求完美探險和刺激性。」
「不知外力的刺激下,是否會做出有趣的反應?」
……
我合上筆記本,卻覺得內心深處止不住地發麻。
外力的刺激下是什麼?
是親我嗎?
是跟我做愛嗎?
研究對象啊……
原來是這樣,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站在泥潭,而他高高在上地審視我,研究我。
他才不是和我同流合污的變態。
可對于我這種骯臟的老鼠來說,他比變態可惡太多了。
我把筆記本放回原位。
翻找到自己的衣服后。
離開了他的家。
24
跟爸媽說報的團還有一天才結束。
我一個走在大街上。
接近除夕,家家戶戶都有了些年味。
歡鬧的小孩拽著糖葫蘆跑過,老巷子里鬧起一連串的鈴響。
我卻只覺得眼眶發酸。
白宇霖給我打電話了。
我沒接。
他就一直打。
到最后我受不了了,接了。
「你煩不煩啊?」
我幾乎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我還是破防了。
「抱歉。」
電話接起,他便先是道歉。
是,這人也真是聰明到頭了。
一回家就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不定早有預料,連我會說什麼都揣測好了。
「白博士,研究好玩嗎?」
「分析出我是什麼品種的神經病了嗎?」
「要有科研成果了吧,準備把我寫在期刊論文上了吧?」
我一連串說出了許多話,才發現難受的又是我自己,
「下一階段是不是就要跟我提分手,然后仔細研究下我這種跟蹤偷窺癖會怎麼瘋了一樣纏著你?」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
似是思量,可我不想管他經過充分思考后精心編織的謊言。
我把電話掛了。
然后一個人盯著賣糖葫蘆的掉眼淚。
「媽媽,給那個姐姐買個糖葫蘆吧。」
「她都饞哭了。」
然后我就聽見路邊的小女孩這麼說。
給我整得二次破防。
25
我晃到了上次那個江邊小酒館。
這次他們家好像人多了些了。
聽說妹子消費還是半價,于是我點很多酒。
很多很多。
因為我其實知道,我不管怎麼喝都不會醉。
他們說借酒消愁是假的,我只會越喝越難過。
越喝腦子里越想白宇霖。
我真的是服了,說不定這真是個病,該治,忘掉他我就逍遙快活了。
「妹妹,一個人喝酒啊。」
穿著花襯衫流里流氣的黃毛舞到了我面前。
「滾啊。」
我煩躁地驅趕他。
「喲,有個性奧。」
「我個你媽了……」
臟話說到一半掐住。
因為我看到了面前的人影,因為看見他,我依舊有「臟話過濾器」
的屬性。
白宇霖輕輕壓著那個黃毛的肩膀。
「哥們,撩妹左轉。」
「這我老婆。」
老婆。
他還真敢說。
我紅著眼眶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