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呦呦，這是又想給侯爺塞個寵妾，又打算塞個孩子來繼承侯府？

我面上一副端莊的笑，「勞煩舅母和姨母操心，只是過繼之事談及尚早，不如過個幾年再提。」

姨母急了，「那庶子如今剛足月，你抱過來養著如同親生，再等個幾年可就養不親了。」

我忍不住心中冷笑連連，當年姨母嫁進來我也不足月，可她養我十幾年卻恨不得我死。

話卻不能停，「母子情分也看天意，又不是人人都如同姨母待我一般，還是以后再說吧。」

姨母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只是心思卻讓我心底一寸寸地寒透了。

【我同你的母子情分和天意何干？要不是給你娘的藥下得不夠，你這個小禍害也早該沒命。】

她只怕這毒害嫡姐的心事不能昭告天下，隔三差五這樣提醒我。

12

神醫不知做了什麼，賀崇越的氣色越來越好。

這讓姨母越發得意，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幾次三番上門，那神醫更是來侯府如同回家似的。

我面上不留半點情緒，還故意當著秋桃的面夸姨母體恤我，這神醫多半不容易請來。

心底卻是一日比一日更急切地想復仇。

我娘是嫡女，當年嫁入將軍府與我爹鶼鰈情深，只是卻死于難產。

數十年間，我從未想過她是受人謀害，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與她情深意重的庶妹存心置她于死地。

神醫來了大半個月，賀崇越竟然有一日清晨微微動了動腿。

他很是驚喜，喊我的名字，「菀葶，你按按我的右腿。」

我按了按，他立刻欣喜若狂，「有感覺，真的有感覺。

」

婆母知道了，急急趕來，又差人去宮里請太醫。

一番折騰之后，那白須的太醫都面露驚異，「屬實意外啊，侯爺的經脈竟然有通暢的跡象。」

我聽太醫的心聲，忍不住偷偷去瞧侯爺，實在好奇他如何做到這般歡喜的……

自從賀崇越有漸漸痊愈的跡象，我卻比從前更心煩意亂。

連他都看出我的異常來，終有一日在我給他按摩腿的時候問：「夫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前院？內院？」

我搖頭，他卻像是有顆七竅玲瓏心，狀似無意地問：「是和岳母有關？」

奇了奇了，我都要疑心他同我一樣，聽得到旁人的心聲。

「侯爺如何知道？」

慌亂說出口，我想掩口也來不及了。

賀崇越不覺眉眼低垂，似乎嘆了口氣，「我整日里目光追隨著夫人，你一顰一笑我都在細細揣摩，如何看不出你的心事？」

我踟躕許久，想想也無旁人可商量，便把來龍去脈說與他聽了。

至于我早在將軍府安插眼線的事，卻是按下不表。

不知為何，總擔心他會疑心我嫁入侯府是另有所求。

13

那幾日后，賀崇越和神醫見得越發頻繁，連帶著秋桃在旁伺候得更上心。

京城里的官眷三不五時聚成一團，漸漸也有人開始給我遞來請帖。

茯苓是最高興的，「外頭都說夫人是福星，嫁進侯府事事有條理，侯爺的怪病也快好了。

「現在可沒人戳脊梁骨在背后罵夫人了，我還聽說將軍最近也總被邀去總兵大人家中喝酒呢。」

我心思一動，隱隱想起賀崇越之前同我說過的事。

太后與當今圣上雖是親母子，卻算不上母慈子孝，聽聞當初太后一心想扶次子舜王繼承大統。

誰知舜王心急，不等先皇咽氣就在王爺府里穿上了龍袍。

氣得先皇傳位給了當今圣上，將舜王軟禁在西北邊陲，無詔不得入京。

舜王妃是總兵大人的嫡女，也跟著一起去了西北荒漠。

人人說當今圣上仁義，并未牽連總兵府，甚至還對太后畢恭畢敬。

但這幾年，聽說圣上沉迷丹藥，雖未影響朝綱，但遠在西北的舜王卻有生變的跡象。

我理了理這其中的關系，覺得我爹可能腦殼子出了問題。

早不結交，晚不結交，這時候和總兵把酒言歡，這是打算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了。

而已近臨盆的姨母挺著大肚子上門，竟然是來勸我給侯爺納妾的。

她兩手扶著肚子，緩緩坐下，臉上帶笑，「本來外頭說神醫治好了侯爺，我還不大信，畢竟時間不長。

「可秋桃這丫頭含羞帶羞的跟我說，侯爺有心納她，我想著是真好利索了。」

我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難怪昨日秋桃自請去給侯爺抓藥，原來這藥是去將軍府里抓的。

我這陣子特地派人跟緊她，卻還是百密一疏。

略一思忖，索性將計就計了。

「行啊，侯爺既然有心，我當然成全的，何況還是自己人呢。」

我笑得如沐春風，仿佛瞌睡的人正好接著了個軟和的枕頭。

14

婆母這幾日一直病怏怏的，自從進宮見了一次太后，她回來就躺倒了。

聽說我要給侯爺納妾，她也提不起精神來，只擺擺手讓我簡單操辦，畢竟我進門還不到一年。

倒是賀崇越聽我提這事，眉頭皺得一團麻花。

「夫人當真？」

他如今扶著窗欞和桌沿能緩緩地走到院里來，我提這事時他正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