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豬哥身后，豬哥興奮地朝鏡頭揮手。

很快，豬哥的笑意僵在臉上。

在他的咽喉處，忽然伸出一根手指。

粗大的指節，指紋處一層薄繭，順著他的喉管往外撕裂，傷口變大，緊接著另一根手指也探了出來。

豬哥驚恐地張大嘴巴。

「慕容——嗬——嗬——」

鮮血飛濺到屏幕上，直播間彈出警告，直播立刻就中斷了。

所有人都嚇傻了，紛紛給我發私信。

「臥槽臥槽，慕容月你看見了嗎，我嚇尿了，到底怎麼回事？」

「豬哥死了嗎，真的生剝喉管啊，他那個朋友騙了他？」

「真的有鬼稱骨嗎，主播，你說話啊！」

豬哥離屏幕太近，那飛濺而出的血，仿佛隔著屏幕噴到了我臉上。

我慘白著臉，摘下耳機，匆匆跑到洗手間，用冷水在臉上連潑幾下，才慢慢冷靜下來。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豬哥是想踩著我上位，卻沒想到，被他朋友給騙了。那個叫王祥的，用的是真正的人骨，根本不是什麼灌了鉛的道具。

這人心狠手辣，還十分歹毒，發生這種事，我不能坐視不管。

我抹了把臉上的水，走回書桌前拿起手機，給喬墨雨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對面一直無人接聽。

就在這時，我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好像有人在咀嚼什麼東西。

這清脆的響聲，有人在吃炸雞？

15

我倏然抬起頭，趙明芳還在床上，只不過這次把床簾放下了，咀嚼聲就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

「芳芳，芳芳？」

我提高嗓音喊了幾句，她都沒回應。

我忍不住爬上去掀開床簾。

趙明芳披頭散發，盤著腿坐在床上，手里正拿著塊炸雞大快朵頤，連我爬上她的床都沒發現。

「芳芳，這炸雞哪來的？」

我伸手拍了下趙明芳的肩膀，她嚇一跳，回過神來。

「小月，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炸雞，好好吃啊——」

「這是周琳點的？」

「對，周琳又說她不回來了，讓我們把她點的炸雞吃了別浪費，我剛才去門口拿的。」

趙明芳一邊說，一邊提起手里的外賣袋子。

「你來一塊不？」

我的視線轉向那只外賣袋子，看清里面的東西，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后背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袋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把廚房電子秤。

我慌亂地掏出那把電子秤，趙明芳見了，疑惑道：「是贈品嗎？這東西我們也沒用啊。」

問了一句，又自顧自地低頭啃手里的炸雞。

她吃的速度很快，小桌板上已經放了一堆細小的骨頭，手里還啃著最后一塊。

我把電子秤放到桌板上，打開按鍵，把趙明芳吃干凈的那幾塊小骨頭放上去。

果然，藍色的屏幕，顯示出一串數字「666」。

我盯著那堆骨頭，額頭幾乎有冷汗流下。

這是幾節跖骨，人體腳上的骨頭。

16

「別吃了！」

我去搶趙明芳手里的炸雞。

「芳芳，別吃了。」

趙明芳卻忽然發瘋一樣，背過身，拿手臂擋著我，幾口就把最后那塊炸雞啃干凈了，還咬著骨頭不松口，臉上露出一副迷醉的表情。

「好香，唔，真香啊——」

「嘿嘿，都吃完了，下次問問周琳哪里點的，我去洗個手。」

趙明芳嘴里咬著骨頭，動作飛快地爬下床。

從寢室房門進來，左手邊是廁所門，右手邊是一排衣柜，趙明芳走到廁所門口時，旁邊寢室大門，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月，芳芳，快開門啊！」

「周琳，你不是說你不回來了嗎？」

趙明芳一頓，轉而去開房門。

我面色大變。

「別開！她不是周琳！」

可已經來不及了，房門一開，我聽見趙明芳悶哼一聲，嘴里啃著的雞骨頭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床鋪的位置看不見房門的方向，情急之下，我來不及多想，直接從上鋪往下跳。

「芳芳！」

我抬頭看向房門的方向，只見黑影一閃，那人帶著趙明芳跑了。

我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你給我站住！」

人就是這麼奇怪，一開始沒正面接觸，心中會有各種猜測，膽戰心驚，怕得不行。

可現在正面迎敵，對方還跑了，自己膽氣一下就上來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追了再說。

17

樓道里沒點燈，視線很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出來，對方身形不高，但力氣很大，把趙明芳扛在肩上，往頂樓的方向狂奔。

這人應該就是王祥的同黨，不過他武力值沒王祥那麼高，不敢在寢室里直接動手。

我們寢室樓在 8 樓，再往上就是天臺。天臺上有一扇門，平常都開著，要是對方把門一關，必須得找宿管阿姨拿鑰匙。

這一會工夫，足夠他把趙明芳的腳砍下來了。

這人顯然提前踩過點的，對我們宿舍樓很熟悉。

我追在身后，眼睜睜看著他三步并作兩步跨上臺階，打開天臺的大門。

「碰！」

房門重重關上，趙明芳在后面哭喊。

「你要干嗎，啊——你別碰我——周琳？」

趙明芳尖叫起來。

「周琳，你到底要干什麼！」

我正用力撞門，聽見周琳的名字，頓時錯愕地愣在原地。

「周琳？」

很難以置信，可轉念一想，又很合理。

是周琳點的炸雞，是她說今晚不回來，讓趙明芳把炸雞吃了，又是她叫趙明芳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