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想明白了,我對寧鈺的感情并非愛慕,而是欣賞,并無褻瀆之心,你不要不理睬我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著謝之遠,不想理他。
「阿茵,我想清楚了,以前是我混賬,我改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容忍你和其他男人走得那麼近……」
「我母親她同意了,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上門提親,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
我幾乎笑出聲來,以為我還像上一世那樣,在乎那個位置麼?
謝之遠抬起頭,眼中竟已含著淚。
「謝之遠,你會為了我去死嗎?」
他幾乎沒有猶豫地點點了頭。
「可是我,不需要。」我說。
「莫要輕賤自己的性命,好好活著。但是過去,將來,我的一切皆與你無關。」
「至于我日后后嫁人,誰都有可能,只是那人,絕對不會是世子你。」
「謝之遠,你我年少情誼就到此為止吧。莫要糾纏了,就當留給你我最后一絲體面。」
說罷,我轉身不再看他。
「謝世子,你沒聽到二姑娘的話嗎?」
聞時突然出現在院子里。
我甜美地行禮,道:「聞統領,你來了。」
謝之遠眼里充滿了不甘,但他又不好再說什麼,面如死灰。
聞時笑道:「走,我帶你去吃你上次說的那家點心。」
我甜笑著點頭,又對謝之遠冷言,「謝世子,你該走了。」
謝之遠張口, 似有千言萬語, 最后只是吐出一句苦澀沙啞的「曉得了」。
24
春日宴如期舉行, 京中大大小小叫得上名號的世家貴女都來匯聚在長公主提前半個月定下的邀月樓。
因為前陣子寧鈺的事,我也成了今日的焦點。
但我風采奕奕, 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詩詞歌賦、每人都有半天的時間寫出一篇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文章交于長公主過目。
我構思許久,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從位置上離去,才交了卷, 并從懷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張采購事宜的訂單交于長公主的貼身侍從。
長公主派人尋來時,我正躲在角落里大快朵頤的吃著聞時悄悄送來的鹵肉。
參與春日宴的姑娘們大多矜持, 所備的糕點也是小巧精致, 完全不頂事。
「慢些吃,沒人瞧見。」
聞時一身盔甲率皇城司護衛周邊安全, 也不知怎麼做到的鹵肉竟還熱乎著,怕我噎到, 還送來兩個紅彤彤的小果子。
毫不意外的, 我拔得頭籌。
我寫了一篇批判今上聽信方士的文章。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題,本應是誅九族的罪名,可是我碰上的是有雄心壯志一改國策的長公主。
我進獻的那張采購單, 是我派人用最短的時間跑遍了幾個港口, 同洋人簽下售賣五萬匹絲綢的買賣。
交貨時間是半年之后,除去本金人力財力收成最少在十五萬兩白銀之上。
此事若能成, 洋人接下來要購買四十萬匹絲綢。
四十萬匹, 不是小商小戶能夠承接的,只有織造局辦得到。
長公主大喜,當即便應了我的請求,準許脫離寧家自立門戶。
「寧茵,這下你在外住的名正言順, 你可高興?」
「民女謝長公主恩典!我想做這天下最出名的女商人,不是以誰的女兒,也不是誰的妻子的身份,而是我寧茵!」
「他日別人提起我, 會稱我一句『寧老板』。」
父親母親在我私下置辦的宅子外苦苦央求了幾天,我只當什麼都沒有聽到,并叫人將他們趕了出去。
曾經聽信方士蠱惑, 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女兒,現在瞧見我有長公主做靠山,巴巴的想要依附過來。
他們哭了幾天見法子不奏效, 轉而換上了污言穢語的謾罵。
好在有皇城司及時出手,他們才不敢繼續死纏爛打。
如今,我已暗中侵吞寧家大部分產業, 父母不過靠著我的一點施舍才勉強度日。
我也算對他們手下留情了。
25
三個月后,我奉旨南下統籌與洋人交易的諸多事宜。
聞時擔心我水土不服,大包小裹準備了小半個船艙還覺得不夠。
我聽聞謝之遠主動請纓去了朔北,臨行前托人捎來一句「抱歉」。
我已經不在乎了。
在我眼前的, 是一條比圄于后宅在寬廣的道路。
我登上船, 意料之中,瞧見船艙里獨酌的男人,勾了勾唇角。
「聞統領,好巧。」
他逆著光, 遙遙舉起酒盞。
「寧姑娘,一路同行,還請包涵。」
-完-
妻主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