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種時候變回人形,發起了高燒。
我嚇得瘋狂給小白打電話,正在度假的她接通了,聲音里帶了點難以置信:
「那個蠢戀愛腦還在等你愛他愛得要死要活啊?
「姐姐,忤逆天性的代價是很高的。」
狐貍精多愁善感,敏感易碎,所以他們把心分給許多人,其實是在保護自己。
這樣的狐貍精只愛一個人的代價是很高的。
因為有著各種各樣的擔憂,容易胡思亂想,把自己耗得精疲力竭,他們才會從不同的人身上索取需要的愛。
而金夾雪,就是被這樣的感情拖垮了。
因為戀愛腦,他的不安從來不說,僅僅靠著我對他的一點好「洗腦」自己,堅持了下來。
但方應的事情讓他非常不安,以至于把他拖垮了。
我舉著電話陷入沉默,問她:
「有什麼辦法嗎?」
「沒有什麼辦法,全天下都知道戀愛腦是沒救的。你現在說要和那個方應結婚,他可能也會祝福你,然后難過到死去吧。」
「……」
23
我給方應打了電話,讓他來幫忙。
金夾雪暈倒的位置在門口,我背不動他,只能找方應來背,順便打算和他說清楚。
方應從門后出現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那狐貍呢?」
我淡定地回復:
「出去玩了。先搬人吧。」
方應蹲下去,我將金夾雪抬起來放到了他的后背上,他背著金夾雪掂了掂,道:
「好輕。」
我沒說話,但握著金夾雪指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方應見我面色沉重,調侃著問我:
「這麼好看的人怎麼倒在你的房間里,難不成是你的小男友?」
我垂了垂眼睛:
「嗯。是我喜歡的人。
」
我們之間很尷尬地沉默了一下,他又尬笑著試圖緩和氣氛:
「那……挺好的啊。長得這麼好看,我是男的我也喜歡。」
「抱歉,方應。」我說。
他一下子愣住了,結結巴巴地終于憋出來一句:
「你道、道啥歉啊,你、你又沒做錯什麼……」
他將金夾雪放在床上,金夾雪的尾巴在床上掃了一圈,他又愣了愣。
「對不起。」我說,「昨天送你的狐毛氈,其實是這孩子扎的。送給你之后,他哭了一晚上,今天才會這樣。」
方應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從口袋里掏出小狐貍來塞給我:
「那就還他嘛,多大點事,早說就好了,我怎麼會介意呢,還道什麼歉。」
他毫不在意地笑笑,落落大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從口袋里掏出新做的羊毛氈,為了搞這玩意還費了我一個晚上。
雖然照著教程做了,還是扎得指尖痛痛的,纏了好幾個創可貼。
「不介意的話,請收下這個。」
他擺擺手:
「多大點事,真的不用……」
我深吸一口氣:
「謝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但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有喜歡的人,所以很抱歉。」
他愣住了。
24
那只羊毛氈他還是收下了。
25
金夾雪醒了。
他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所有,睜眼的瞬間就撲了上來,抱著我在床上滾了一圈。
我被他身上的狐貍毛掃得直笑:
「你先別……別……你看看那個。」
我指了指床邊的六只狐毛氈,整整齊齊的,一只不少。
金夾雪埋在我的頸窩里哼哼兩聲,抬頭撒嬌:
「你親親我。」
我親了親他的額頭,他瞇著眼睛露出飛機耳,尾巴掃得快要原地起飛。
他噼里啪啦地把床邊的狐毛氈全用尾巴掃掉了,用鼻尖直戳我的臉頰。
「不要那個,姐姐只有我。」
醋意這麼大,戀愛腦狐貍。
26
金夾雪被短暫地接走了。
成年的狐貍精因為能夠將愛意轉化為元氣, 容易被獵手捕殺,被取出骨頭和心臟來。
和族群長大的狐貍精從小就學習劍術, 而金夾雪自小跟我長大, 還無法保護自己。
在確認他已經能夠獨立生存后, 族群將他接了回去,學習劍術。
金夾雪走的時候,扒著門眼巴巴地看我, 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來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頂, 將自己扎的狐貍羊毛氈塞給了他。
然后我就一連一個星期沒有見過他。
但是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能在外窗臺上看到他扎的狐毛小狐貍。
甚至后面開始出現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看起來相當貴的玉石, 看起來就奇貴無比的藥草,還有「師父的頭發」。
我將那些東西裝到抽屜里, 卻哭笑不得。
怎麼覺得放出去的是一只每天會叼回來新奇東西的烏鴉。
直到一個星期后,我在門口看到了站著的金夾雪。
他沒有尾巴。
我愣了愣, 他下一秒已經轉頭向我撲了過來。
接走他的人當時說, 修習劍術至少要一個月,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捏了捏他的臉頰:
「不是說一個月嗎?怎麼偷偷跑回來了?」
他抖著耳朵在我的懷里笑:
「結束了。師父說化去尾巴就是修成了, 現在沒有了。」
我有些遺憾地摸了摸他的后腰, 沒有尾巴一時間還不習慣。
金夾雪似乎察覺到我的失落,抓住我的手按了回去:
「但是我又多留了幾天,修煉出來了這個。
」
嘭的一聲, 他的身后彈出九條尾巴來, 毛茸茸的大尾巴涌上來, 蹭得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