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發票遞給他：「賀同學，報銷一下？」

賀年看了眼數額，眉頭微皺：「好，給我一點時間，我明天把錢給你。」

我把發票塞回了兜里，搬起放在門口地板上的那一箱寵物零食：

「不要錢。你陪我去喂貓吧！」

突然，陳嶼沖出來一把推開賀年：

「沈栗，你夠了，特意找個人氣我也不需要找這麼個廉價貨吧？」

04

陳嶼沖過來的時候，撞到了我抱著的一箱零食。

貓條、貓凍干撒了一地。

我火氣上來，用盡力氣推了陳嶼一把，然后低頭開始撿貓條：

「你有病啊陳嶼！我抱這麼一箱過來容易嗎？」

陳嶼被我推了一把，心里也煩躁得很，沒等我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抓著我的手腕就把我拉起來：

「沈栗，這種臟東西放在哪里都很惡心，你以前不是看不起這些嗎？怎麼了，現在開始心血來潮，想換個花樣玩玩？那也不必要找這麼一個叫花子吧？」

聽到叫花子，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我攥緊了拳頭：「媽的，老娘和你拼了！」

我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不識貨就算了，還要阻礙我抱大腿。

可恥！可恨！

陳嶼碰了碰被我打得瘀青的半邊臉，徹底傻眼了：「別太過分了，沈栗。」

看著他腫成豬頭的樣子，我心里總算是好過一些了：「懶得和你廢話。」

我轉頭看向賀年，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默默撿起了地上的貓零食。

看得我忽然有些心虛：

「其實不用撿的，大不了我再讓人去買一箱就好了。」

不用他低頭。

賀年神色平靜：「別浪費。」

格局啊！

他主動抱起了那箱零食：「不是說要去喂貓嗎？走吧。

」

我們剛要離開，卻聽到身后有一道柔柔弱弱的女聲：

「阿嶼，發生什麼了？」

我忽地轉頭，對上林涵那張小白花的臉：

「友情提示，他剛剛罵你是廉價貨哦。」

「你胡說什麼？」

「家里沒地位就是廉價貨，善良就是叫花子，我看姐妹你家里不太好，但是人很善良，沒想到在陳嶼心中居然是這樣的呢。」

林涵眼眶一紅，陳嶼趕緊上前安慰。

我扯了扯賀年的衣袖：「我們走吧。」

05

出了教學樓，賀年走得越來越快，我都快跟不上了。

「等等我！」

我小跑才能追上，氣喘吁吁地擋在他面前：「知道你腿長，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腿短的感受？」

賀年頓了頓，像是沒有理解我說的話，只說：「喂貓。」

「喂貓也不用那麼急。」

「你之前說的等喂完貓我們就兩清，不會再找它們的麻煩，對吧？」

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一眨眼，賀年又走遠了。

后山住著三只小野貓，一只是貍花貓叫花花，一只奶牛貓叫小白，一只橘貓叫小橘。

「這些名字都是你取的嗎？」

賀年打開了三個貓罐頭：「嗯。」

直男取名法則。

我蹲下來，拆了條貓條，嘗試套近乎說道：「其實我也挺喜歡貓……阿嚏！」

「我真的很喜歡……阿嚏！」

三只小貓被我的噴嚏嚇得貓罐頭都不吃了，全都躲到賀年身邊。

我揉了揉鼻子。

怎麼回事？

一靠近它們，噴嚏就打個不停。

賀年遞給了我一個口罩：「你離遠一點吧，你可能對貓過敏。」

「啊？」我失落地垂著頭，「本來以為反正都打了狂犬疫苗，半年內怎麼擼貓都行，沒想到我對貓過敏。」

等罐頭吃完，賀年給它們的飯盆里倒滿貓糧后，把箱子里剩下的零食都封了起來。

「不給它們吃了嗎？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去買的。」

「一次不要給它們吃太多。」

我似懂非懂：「噢。」

「那我之后還能和你一起來喂貓嗎？」

「你貓毛過敏，還是不要來了。」

這算是被拒絕了嗎？

抱大腿進展失敗。

一抬頭，賀年又不見了。

又沒等我！

我氣得把面前貓吃完的罐頭踢得老遠。

「你們很討厭我嗎？嗯？說話！」

幾只小貓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隨后發出難聽的嗷叫聲：「喵嗚——」

然后默契地翹著尾巴跑進樹叢了。

我還是默默把踢遠的貓罐頭撿了回來，丟進垃圾桶。

一道人影忽然遮住了我前面的光。

賀年雙手插兜站在我面前。

他沒走遠？

那我剛剛說貓壞話被他聽見了？

「不走嗎？快上課了。」

「走！」

06

我想了一整天。

到底還能有什麼辦法和賀年關系好一些？

這樣就算賀年黑化變成反派，那也不會傷及我。

第二天午休鈴聲一響，我偷偷從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捧出盒子，然后火速跑上樓到 2 班找賀年。

賀年不在。

我問同學：「他去食堂吃飯了？」

「賀年從來不去食堂吃飯的。」

那大概率就是在后山了。

2 班的同學指了指我背后的盒子：「沈栗，你后面盒子里是什麼？給陳嶼的？」

消息太滯后了。

「還陳嶼呢，給賀年的。」

她震驚地捂了捂嘴：「這盒子里怎麼還有東西在動？」

糟糕。

我抱著盒子趕緊溜。

「你看錯了！」

后山。

我果然看到了和三只小貓一起坐在椅子上吃飯的賀年。

小貓吃得椅子上到處都是，卻沒濺到賀年的衣服上。

賀年抬頭看到了我，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找花花、小白和小橘的。」

我戴上口罩，抱著盒子擠到他們中間，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