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扯他的袖子:「我好想殺了他,你幫幫我好不好?」
「好。」謝綏伸手將我的手包住了:「今后有我,你放心。」
我一根一根把玩著他的手指,抬眼望向他:「你怎麼從來不叫我『曦兒』,你手札中都敢寫,小時候也是這樣叫我的,為什麼長大卻不這樣叫我了,我想聽。」
謝綏嘴唇翕動,不好意思極了,掙扎了許久,終于憋出一句「曦兒」。
「哎」,我笑嘻嘻地應了,得寸進尺道:「你以后都這麼叫我好不好,我喜歡你這麼叫我。」
謝綏彎彎唇角:「看心情吧。」
「我本來還擔心,你回來之后會像我一樣,郁郁寡歡一陣,沒想到,你一點也沒有,你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
謝綏飲了一口茶,語氣淡淡的,卻聽得我心頭一疼:「我從未有過期待,沒有人認出我是尋常,有人認出我,算是意外之喜。」
沒過幾日,崔山吹和楊煦芙的父女關系被朝中一御史揭露出來,那御史在大殿上慷慨陳詞,言及楊煦芙乃是一歌姬同崔大人所生,并非楊家嫡女,不堪為太子妃,一時朝野嘩然。
當日下朝,崔山吹便被捉進了太子府。
他被綁在柱子上掙扎著吶喊:「殿下饒命啊,殿下,臣并未,并未——」
「今日讓你死個明白,你將楊煦芙的賤命換給了她,是也不是?」
「殿下,臣,臣——」崔山吹的臉上出現驚愕之色。
謝綏輕哼一聲:「孤信任你,請你合八字,沒想到你卻看上了,偷偷將你親生女兒的賤命換給了柳宴曦。你故意同她說,青云寺的平安符靈驗,要她去那里求符。實則是 ,青云寺的位置恰好,正有助你做法害人。
辯解無益,你的家奴已悉數招了。」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給臣一些時間,臣會找到換回來的方法。殿下,容臣將功折罪一次,臣一定能找到換回來的方法,殿下,求您寬恕——」
「不必了,今日你必死無疑。」謝綏遞給我一把刀,將手搭在我的肩上,傾身指著崔山吹的心臟說:「你就朝心臟刺下去,一刀斃命,也犯不上刺許多下。」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柳小姐饒命啊。」
「我,我......」我拿刀的手都在顫抖,我不敢,我還是不敢。
「笨死了。」謝綏拿走我手中的匕首,輕輕一扔,匕首便飛到崔山吹胸口處,他一下就不動了。
謝綏牽著我的手說:「曦兒,害你的人死了,我們今后會好好的。」
37
「你怎麼待在我這太子府不走了?以前你必要念著父兄,如今你都陪了我好久了。快過年了,你不想家嗎?」謝綏湊近我坐下:「你不回家看看?」
我沒法說,我沒法和謝綏說。
我若是出了太子府,我怕我再也沒有勇氣踏進來了。
我是一個和離過的婦人,就算謝綏不娶楊煦芙,我也再沒機會做他的妻子了。
我過上了每天都能看到謝綏的生活,這是我曾夢寐以求的生活呀,日子過得像是做夢一般,這樣好的夢,總有醒來的一天:「我明日就回去。」
這天晚上,我賴在他屋里就是不肯走,哼哼唧唧纏著他許久,他總算明白了我的意圖。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
「為什麼不行?哪里不行?」我急得都哭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從來都不屬于我。我說『你是我的謝綏』這句話時,從來都沒有底氣。
你以前不是我的,以后也不可能是我的。我不要這樣,我不想這樣。我就是想把你變成我的,為什麼不行?你是不是覺得,咱們倆一起經歷了這樣的奇事,我就非你不可了?」
「再等等,現在不是時候。」謝綏蹙起眉頭,將我拽進他懷里:「曦兒,我們日日都在一起,你還擔心什麼,你在害怕什麼?」
「我就是想把你變成我的,你怎麼就是不肯答應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成過一次婚了,我配不上你了?還是你覺得,我背上有四個烙鐵印,我的身體不好看了?你總是催著我回家,是不是不愿意我跟你待在一處?你為什麼總是趕我走?」
鋪天蓋地的委屈和酸澀感將我淹沒了。
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好像是在無理取鬧,一下子得到了太珍貴的東西,會產生那種沖昏頭腦的感覺,我想,我是不太清醒了。
「你是在擔心這個?」謝綏撫摸著我的頭發,捧著我的臉去親吻我的眼淚:「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你更加珍貴了,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他將我抱到床上,與我十指緊扣,細密的吻落在臉上:「你做出了選擇,從今以后,你便不能再回頭了。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你都不能再逃避,你要同我在一處,永遠都不許放棄我。」
是一個瘋狂的晚上。
我終于,將謝綏變成我的了。
早上一睜眼,謝綏似乎已經看了我許久,我后知后覺害臊起來,急忙扯住被子蓋住臉,卻又被他揶揄:「是誰昨晚要做女中豪杰,這會兒知道害羞了?」
我摟住他的脖子,不舍地依偎在他懷里:「謝綏,我好喜歡你啊。
」
「今晚回來再喜歡,我等會送你回府。」
他將我送到長寧侯府門前,說是晚上來接我。
爹爹在牢獄里待過一遭,瘦了許多,精氣神也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