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派胡言。」皇帝勃然大怒,臉上的肉都在抖:「你怎麼敢伙同梁王,明目張膽地謀害太子,還不如實招來!」
「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屬實,府上眾人皆可作證。還有,寺廟的功德簿上應該記錄了臣女所捐的香油錢,還望圣上明察。」
「鬼話連篇!」皇帝眸光凌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當年抗旨拒婚,朕就不該饒恕你。先皇后視你如親女,太子更是將你視你為親妹妹,他對你一片真心,你怎麼忍心伙同梁王加害于他?」
皇帝忽然轉了語氣,循循善誘道:「難道不是你移情梁王,引得梁王同太子兄弟反目,這才一時氣急,做下錯事?」
我望向皇帝,他居高臺之上,肅穆地睥著我。
我忽然就明白了,他是要把所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好保全梁王。
多麼荒誕,多麼可笑,我怎麼會引誘梁王,我又怎會殺害太子。
「臣女同梁王從未有過私下來往,更沒有私情,這種漏洞百出的說辭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皇帝從龍椅上站起來,瞇著眼睛看我:「是嗎?十五歲之前你不是常常入宮嗎?」
他從龍椅上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你移情梁王,使得梁王同太子兄弟反目,還是長寧侯府勾結梁王,意在圖謀朕的天下?」
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嚨,我感到呼吸困難,眼前一片模糊。
「梁王自幼便不肯服輸,處處同太子相爭。朕明白,此事主謀乃是梁王,但朕不能同時失去兩個兒子。只要肯你認罪,朕可判你父兄流放嶺南,免去他們的死罪。
」
眼淚源源不斷從臉上滑下來,我吸了一口氣,昂著頭問:「臣女何罪之有?這一切全是梁王所作,同臣女又有何干?我同梁王沒有私情,我并未引誘梁王,我無罪,父兄族人亦無罪,這罪,我不認。」
皇帝勃然大怒,胸口起伏著,嘴唇緊緊抿在一起:「來人,將她押去暴室。」
「我沒有罪,我沒有罪,我不會認罪。」
我被兩個內侍拖著往外走,耳邊嗡鳴陣陣,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不能認罪,我若認罪,長寧侯府便成了謀害太子的罪人。
背著這個罪名,就算茍活于世上,世代都要為奴為婢,不能讀書入仕,我不能認罪。
再醒過來時,我被扔在暴室,長相兇惡的嬤嬤笑著同內侍說:「來了這,公公便放心吧。不出兩日,老奴必能交上一份滿意的供詞。」
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將我按住,扒開我的衣裳,一個嬤嬤舉著烙鐵朝我走過來,眼神陰森森的:「姑娘,還是招了吧,你是如何勾引梁王的?是否有過云雨之事,還不一一招來。」
那老嬤嬤將烙鐵放在炭盆里,再一舉出來,已是烤的通紅,還冒著絲絲熱氣。
「姑娘這皮膚白皙細膩,這細皮子若是被烙鐵一燙,這得有多疼啊。」
我嚇得撲撲簌簌掉眼淚,緊閉著雙眼倔強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王嬤嬤,你看這妮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讓她悄悄我們的厲害,今日非得問出些什麼。」
「你要再不張嘴,可別怪嬤嬤這熱烙鐵。招與不招不都是個死,你還犟什麼呢?」
「不說是吧,你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熱烙鐵燙在我背上的時候,我好像聞見一種燒焦皮料的味道,背上火燒火燎地疼,叫喚了一聲,忍不住昏死過去。
「你還不說?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到幾時。快,拿水將她潑醒。」
在不見天日的暴室的待了三日,我頭腦昏昏沉沉的,再也沒有力氣去想別人。
爹爹和我三哥,我從來不敢去想,每每想起,整顆心便疼痛不止。
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暴室的第三日,我正被眾嬤嬤按著,將醋往鼻子里灌,這叫作「酸刑」。
我嘴里塞著一塊布,只剩下鼻子呼吸,源源不斷的醋被灌進來,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就算被折磨死,我也不能認罪,我不能.......
好難過啊,我這條命是我二哥用他的命換回來的,我還不想死,可是沒有辦法了.....
眼前白光越來越盛,我好像看見謝綏了。
他穿了墨色的蟒袍,看起來很是俊美。
有人解開了綁在我身上的繩子,沒了繩子的束縛,整個人直挺挺從木樁上栽倒下去。
謝綏將我接住了,抱起我走得很穩:「柳宴曦,是我。」
「黛黛?」
「是我。」
「是小福哥哥?」
「是我。」
我閉上眼,笑出了眼淚,真是個好夢啊。
35
再一睜眼,我身在太子府,在謝綏的房間。
我盯著虛空看了好久,直到一個人走進來,站在床邊不遠處,站定不動了。
畢生再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緊張。
我翻了個身,背過了那道灼熱的視線。
翻身間,不小心拉扯到背上烙鐵印,我疼得齜牙咧嘴,咬著手背流了滿臉的淚。
一聲嘆息響起來,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
我死死閉上眼睛,將眼睛埋在枕頭里。
若這是一場夢,我好想長夢不醒。
我不想再被烙鐵燙皮了,只是被燙了四下,可真的好疼啊。
我不想在暗無天日的暴室舂米了,不想被嬤嬤拽著,一遍一遍處以「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