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有個局嗎?我開車一起去吧。」
我答應了。
只是到了地方,才覺得不對。
「來了啊,兩位。」
坐在主位的,是江辭白。
他表情很淡,目光卻漫不經心地滑過我身邊的陸言禮。
我莫名覺得有些不自然。
「我不記得今天有邀請陸家的人。」
他開口了,眼睛卻盯著我。
「我陪她來的,」陸言禮看出些不對勁,下意識護在我身前,「她剛回國,不太懂,長輩們托我照顧。」
江辭白的表情……貌似變黑了。
正又要說些什麼來諷刺,門就又被推開,其他合作伙伴也到場了。
「諸位請坐。」江辭白禮貌性地笑了笑,「今天正好有些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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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的氣氛還行。
我和陸言禮坐在一起,他終于忍不住好奇心靠過來低聲問:
「你和江辭白,是不是認識?」
何止認識。
還給他欺負得不輕。
我抬眼,正好對上江辭白,又下意識偏頭。
「高中同學。」我應付道,「趕緊吃你的飯,你就是來跑龍套的,別瞎打聽。」
只是這一偏頭,距離拉近。
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另一個親密的場景。
江辭白的手不動聲色地緊了緊,接著舉杯:
「敬你一杯,徐織。」
他叫的不是「小徐總」。
我一怔,沒顧得上他的稱呼已經和他碰了杯:
「以后,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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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一天也喝了很多酒的緣故,中途我就離場了。
去露臺上吹了會兒風,又從口袋里摸了根煙。
只是剛拿出來,就被人奪了過去。
「陸……」
「徐織。」
我一愣。
轉頭看,是一片寬闊的胸膛,不屬于陸言禮。
「把我當成他了?」江辭白冷笑一聲,「看清楚了,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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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演變成了這樣。
宴會里、酒桌上都彬彬有禮的江辭白,現在正把我壓在樓梯轉角的休息室里。
「江辭白……」
他不應聲,扯下了自己的領帶,一圈一圈,毫不留情地纏住我的雙手。
我終于忍不住,抬腳想狠狠踹他。
「徐織……」
可他聲音里帶著的哭腔阻止了我。
江辭白哭了,眼睛紅紅的,一手拽著領帶,低頭湊過來哭:「為什麼騙我?」
我不知道。
年少無知時因為頑劣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在這一刻開出了花。
打父親舊情人都毫不留情的我,現在卻連很簡單地抬腿踢他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想打我?」見我不說話,他的哭腔收斂了些許,「你怎麼不打?你當初親我都沒這麼猶豫。」
「……」
得,一邊哭一邊跟我算賬。
我嘆了口氣:「松開我。」
「不。」江辭白低聲,「你會跑。」
「你現在綁著我我怎麼跑?」
這人又不吭聲了。
或許是因為對他束手無策,又或許是心軟了,我問了一句:「那你想做什麼?」
他抬眼,直勾勾地盯著我,一字一句:
「想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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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認了,我就是鬼迷心竅。
被什麼鬼迷心竅,那就是一邊哭一邊不規矩的江辭白。
都怪他長得好看。
「嗡嗡嗡——」
我手機響了,不用說就知道,肯定是半路被我丟下的陸言禮:
「電話……」
江辭白壓著我不松手:「不準接。」
我艱難地喘著,又沒忍住罵了他句:
「再沒輕沒重我踹了你。」
「嗯。」他眼尾還泛紅,聞言好像又委屈了,又開始哭,「你是不是又在想著玩我?」
「……」
我有些無語:「你是不是就知道哭?」
但是這句話給他點著了。
下一秒,我就在皺眉罵人了。
江辭白一邊哭一邊掐我:
「你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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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的手機里多了一堆未接電話,全是陸言禮。
我剛拿起來看,就被江辭白小心眼地奪過:
「在我家的時候,不準接他的電話。」
我無語:「你到底講不講理?」
他不說話。
ok,看來是不講。
我下床的時候,桌上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早飯,江辭白剛解下圍裙:
「過來吃。」
我第一次吃他做的飯。
「怎麼樣?」
「很好吃。」
江辭白聽見這句的時候眸子很亮,而我慢騰騰地喝了口粥,又猛地想到些什麼。
「江辭白。」我問, 「以前你給我帶的早飯, 是不是都是你自己做的?」
他一頓, 點了點頭:「是。」
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江辭白放下筷子,輕輕抱住了我:
「我本來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就算你和他結婚也沒關系, 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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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澄清婚約的這件事需要提上日程了。
畢竟要是讓我外公知道, 堂堂江家董事要為我做三,這可比我媽更炸裂。
「那個,江辭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把他推開, 然后認真地看著他,「首先,我和陸言禮沒有婚約,只是兩家想結親,我拒絕了。」
「其次,這麼些天, 我也想通了。」
「我拒絕的理由,大概是因為你。」
江辭白怔怔地看著我。
下一秒就又哭著抱過來了, 聲音發顫:「這是真的, 你不準騙我。」
我讓他抱了一會兒, 然后才說:
「但是江辭白, 我是性單戀。」
「你愿意陪著我一起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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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陸言禮的婚約澄清了。
澄清的那場宴會里,江辭白也在, 他的領帶跟我的衣裙同色,模樣異常地意氣風發。
我看見陸言禮經過他,對他說了些什麼。
江辭白點了點頭。
「他跟你說什麼?」事后, 我去問他,「其實……陸言禮是個很好的人,只是不合適而已。」
「我也很好, 」江辭白又開始執拗,「你跟我最合適。
」
性單戀其實很好治療的。
童年的創傷, 成長的缺愛,只要有人細心愛著, 怎麼會好不了呢?
「所以,他跟你說什麼?」
「他說我們很般配, 最般配。」
我笑著打了他一下:「得了便宜還賣乖。」
其實,我后來才知道,陸言禮跟江辭白說的那兩句話是:
「她的性單戀其實早就好了。」
「她只是, 不喜歡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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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白跟我的童年經歷差不多。
家暴、創傷、控制欲極強的母親, 他跟著他母親的期許成長為了一個溫柔的三好學生, 對誰都那麼的好。
他瘋狂壓抑本性,可偶爾也讓人撞見了他的不堪。
他高中時其實也會泡吧喝酒,只是在見我之前一定會收拾得干干凈凈。
「我覺得你……不會喜歡真實的我。」
可如今的江辭白, 已經不需要遮遮掩掩。
他的愛像當年滾燙的掌心,也像如今強烈有安全感的占有欲。
他的愛熱烈而長久。
而我要的,正好就是這一份偏愛。
「如果當年, 我就這麼偏執地追求你, 你會喜歡我嗎?」
帶他去看我外公前,江辭白問了這個問題,他最近總是很喜歡回憶從前。
我嘆了口氣, 牽緊他的手:
「那重要嗎?」
「最重要的,已經在我身邊,牽在我手上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