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與杜浣衣的面上同時掛不住了。
一對愛侶如果共渡苦海只會情比金堅。
可一旦彼此待遇出現落差,則會心生懟怨。
那晚,我特意讓小妾們不必挽留沈凜。
杜浣衣與沈凜便迫不及待撕破臉皮。
杜浣衣自持有孕,她想要在公主府享受榮華富貴。
沈凜卻罵她婦人之見,半點不為他自己的駙馬名聲著想。
杜浣衣被逼急了,冷呵一聲:「沈凜,你還要什麼名聲,別忘了太子是怎麼死的!」
「如果不是我,你能活到現在嗎?」
11
「當年,你與太子回鄉賑災,得罪那些封疆大吏,是我指點你暴露太子行蹤讓他做你的替死鬼!」
「可你比我想得更狠,你借機誘敵入京,滅太子滿門,留下他的孩子以便你日后操縱。」
「沈凜,你這是欺君謀逆的死罪!」
杜浣衣才說罷,沈凜的巴掌已然甩到她的臉上。
「毒婦,你自己的孩子還在公主府享福,現在你也鉆空子進了府,何必裝得仗義執言!」
杜浣衣雙眼含淚,她假意捶打著自己的肚子:「我是為了你的孩子才貶妻為妾,你既然怨我,那這孩子不要也罷!」
打蛇打七寸,杜浣衣定然是知道沈凜向來重視子嗣。
沈凜立馬軟化了語氣,將杜浣衣摟入懷里。
「浣衣,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怪公主對你巧言令色,挑撥離間,她才是我們要對付的人。」
屋內的氣氛逐漸曖昧,沒有人知道門外的我悄然離開。
杜浣衣到底是母憑子貴,只憑三言兩語果然很難離間他們二人。
杜浣衣入府后,沈凜甚至不再踏足小妾們的院子,流水似的金銀首飾很快塞滿了杜浣衣的妝奩。
甚至連杜浣衣的衣食起居,沈凜都要親自過問。
老管家向他打趣:「一切都由公主打點妥帖,駙馬爺何故操心。」
沈凜笑他獨身一世,看不清后院女子的恩怨:「就是因為公主經手,我才操心啊!」
他以為我久無所出,便會害他的孩子。
連我給后院一應送去的新衣都原封燒掉,由他信任的裁縫上門為杜浣衣定制新衣。
可是當小妾們穿著進貢的江南綢緞在府中走動,杜浣衣氣得絞緊了手帕。
「爺,公主許是看不慣妾后來居上,先懷金胎。姐妹們都有皇貢的綢緞,偏我沒有。」
她窩在沈凜胸口,嬌滴滴地撒氣。
一直受我照拂的小妾們卻先白了她一眼。
「殿下何至于與你置氣?」
「我們姐妹誰生了孩子還不是要抱去殿下房里撫養,公主才是孩子的娘親。」
「而我們替公主過鬼門關,殿下欣慰還來不及呢。」
「至于那貢緞……」
她們上下打量著杜浣衣,最后抿唇一笑。
「你的肚子只會越來越大,也穿不了幾天,不如讓我們換著穿,叫爺時時刻刻眼前一亮。」
妾室們都看得出來我不喜杜浣衣。
她們樂得諷刺她身材走樣,揚言要搶走沈凜的寵愛。
杜浣衣氣得怒目圓瞪,抄起一碗安胎藥就砸向兩名小妾,沈凜攔都攔不住。
我這才搶在沈凜之前開口和稀泥:「駙馬獨寵浣衣,冷落了兩位妹妹,才會出言不遜。」
「不若從今往后,姐妹們輪流服侍駙馬,也好爭相為駙馬開枝散葉。」
事關繁衍子嗣,沈凜自然欣然答應。
而兩位妾室慣會做戲,當即奪了杜浣衣的位置,親熱地挽住沈凜。
杜浣衣身懷有孕,無法侍奉,只能敢怒不敢言。
12
沈凜再度流連于嬌媚的姐妹花。
杜浣衣一肚子窩火,只因灑掃的奴仆長得與沈凜三分相似,便被她罰跪掌嘴。
我來到現場時,一碗滾燙的茶水正好摔在那名受罰的下奴身前,飛濺的瓷片割破了他的臉。
我見了受罰之人,不可察覺地勾了勾嘴角:「浣衣妹妹,你消消氣,身懷六甲,不宜見血光啊。」
杜浣衣得勢不饒人,冷笑一聲:「他一個灑掃賤奴沖撞了我和肚里的孩兒,主家要他死,他就得死。」
可我故作菩薩心腸,攔住了責罰:「這孩子苦,當年駙馬說他是罪奴才從我房里抱走,你當是替本宮積福,放過他吧。」
剛才還頤指氣使的杜浣衣心中一驚:「他就是丑兒?」
沈凜曾告訴她,太子遺孤就藏在府里,是個叫丑兒的賤奴。
「是啊,如假包換。」我笑得仿佛不疑有他。
直到我走后,杜浣衣才急切地收了手,吩咐下人。
「快,去叫大小姐來!」
誰都知近水樓臺先得月,她怎麼會錯過這個望女成鳳的機會。
可沈迢迢并不愿委身于府中最低等的賤奴。
「娘,你看他臉上那道疤,一雙手還都被你那碗茶燙出燎泡,太丑了!」
杜浣衣卻將女兒往外推:「迢迢啊,皇帝老了,膝下無兒,這個奴隸以后就是皇上!你怎麼能計較這點小事,錯過當皇后的機會!」
「那娘你喜歡,你去啊!」沈迢迢耍起性子。
前世淪為罪奴的允謙似阿兄俊美,并未落得毀容留疤的境地。
所以沈迢迢甘愿為了前程,與之眉目傳情。
而我極力反對這門親事。
沈迢迢是閨閣貴女,她與罪奴私相授受只會污了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