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許愿池的王八,誰來我這里許愿我都得滿足。
再說,便是那許愿池的王八,你許愿前也得先丟個銅板吧。
這種打輸了丟人,打贏了沒獎的請求,完全不劃算。
我正要高冷地轉身就走,卻在看清楚身后之人的面容后,頓住了腳步。
那張臉,跟我那賤人大師兄生得一模一樣。
但,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大師兄已經死了。
三千年前,師尊利用仙門百家成仙的那一戰,后來被《修真界編年史》給美化了。
說是無塵君為了鏟除萬煞山的妖邪,聯合仙門百家的修士,在萬煞山布下天羅地網,在傷了無數仙門百家的高手后,終于將萬煞山上的妖邪斬完,煞氣散盡。
還了人間太平。
無塵君亦于此飛升成仙。
所以,現在那山改名了,叫仙人山。
屬于蒼山派的地盤。
蒼山派因此一戰成名,一躍成了修真界前三的門派。
師尊也算干了件好事,雖他確實是踩著仙門百家的人頭飛升成仙的,至少真的一勞永逸地解決了萬煞山的隱患。
在師尊飛升后,現在的蒼山掌門是二師兄。
為什麼會是二師兄,正是因為大師兄戰死在了萬煞山。
大師兄為什麼會戰死,因為大師兄真的是師尊的劍。
師尊不是罵他賤人,他是真的劍。
這是我跟萬劍宗的弟子一起在千面山蹲雪靈獸時,萬劍宗的弟子跟我說的。
那弟子也曾參加過那年的仙盟大會,他十分夸張地同我道:「無塵君的大徒弟竟是無塵君的本命劍,不過好可惜,最后那劍斷成了三截。
」
劍斷人亡。
他一臉痛心,「我們家萬長老位置沒站好,被其中一截給對穿了心臟,你說死的冤不冤?」
我:「……」
那確實挺冤的。
24
我望著眼前自稱凌遠的年輕人,有一瞬間的晃神。
時間似乎又回到了三千年前。
大師兄稱霸蒼山,二師兄一門心思吃瓜,長老們只想將蒼山派發揚光大,唯獨我安心做個廢物的年少時光。
師尊……不提也罷。
我晃神完,正要繼續抬腳就走,卻沒走成。
凌遠攔住了我的去路,「前輩,你這樣很沒禮貌。」
我:「?」
神特麼禮貌,你這樣無緣無故攔下一個陌生人,幾句話道德綁架完陌生人,便要跟陌生人打架,就禮貌了嗎?
我問:「你家師是誰?」
他:「蒼山掌門。」
哦,我那冤種二師兄。
難怪會收他為徒了,絕逼是被他這張跟大師兄一模一樣的臉給薅瞎了眼,還慣得他跟大師兄一個德行,只知道到處找人打架。
我裝逼,「你確定要打,寒霜劍出手,你不死,劍不歸鞘。」
他一秒都沒猶豫,「死了不要前輩負責。」
我嘴角抽了抽,心道,哪天抽空去蒼山一趟,把二師兄打一頓。
他是用腳趾頭教育自家徒弟的嗎?
這麼不要命。
25
事實證明,不是二師兄用腳趾頭教育凌遠的。
應該是二師兄也拿他沒辦法。
這廝真的跟大師兄一樣強。
吊打二師兄不成問題。
我不過再次晃神了片刻,他的劍舞到了我跟前。
差一步我就能被他的劍氣震傷。
差的那一步,是小白。
被我埋在墳墓里的法器小白,在凌遠的劍即將傷我前,它突然出現在了九幽界,我的身邊。
替我擋下了凌遠的劍。
凌遠見到小白,倏給我跪了,「前輩,對不起,是晚輩冒犯了。」
我:「……」
不用想,是二師兄警告過他,若是有人手里有小白,千萬不要上去挑釁。
就如同這三千年,二師兄明知道我活著,卻從不來尋我,也不出現在我面前是一個道理。
他怕我想起往事傷神。
我沒為難凌遠,讓他走了。
只是望著手里的小白,長嘆了口氣。
那不想再提起的師尊,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就說他是真的狗。
人都已經成仙了,還非得留下個法器,補償利用我的虧心,卻只是徒增我的煩惱。
我從墓里醒來時,就明白了。
是他救下了我。
若非他,我絕無可能在天雷之下還有生還的機會。
埋葬我的墓里,布了個治愈陣法,整個神元大陸,除了他,無人能有這手筆。
運轉這陣法的正是他以前給我那瓶保命仙丹,屁的仙丹,誆我年少無知,那是藥王谷出品的護魂丹。
若不是我跟藥王谷的弟子們一起在凡塵戰場上救過人,我到現在都還被他蒙在鼓里。
雖我與他只相處了十年,但我清楚他那人,不愛欠別人人情。
所以,他在想著利用我時,就已經想好了如何還這人情。
小白,便是他還我的人情。
從此,他成仙,與我兩不相欠,相忘于江湖。
凌遠,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大師兄的轉世,也是他的手筆。
咱就是說,他那人,做狗能不能做得徹底點。
我朝天空豎了根中指。
但我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已經成仙,即使三千年已過,即使他是個渣得不那麼徹底的渣男,即使我看過那麼多的人情冷暖,生離死別。
我依舊對他念念不忘。
也不得不承認,我即使看遍了世間繁華。
于我而言,我人生最美好的年華,是在他身邊做廢物的那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