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傳來林若初困頓的聲音,「沈書謹,你還醒著嗎?」
電話那頭一頓,「是嫂子醒了?」
「嗯。」
「你先哄嫂子吧,剛才的事,我幫你。」
沈書謹掛掉電話,掐掉煙,把窗戶打開。
原本悶痛的心,稍微活絡了些。
林若初穿著一條白裙子睡衣,赤腳站在客廳里,乖得很。
「怎麼醒了?」他聲音很輕,生怕驚到她。
林若初看了看堆滿煙蒂的煙灰缸,問:「你是不是睡不著啊?」
她走過來,抱住他,拍了拍后背。
沈書謹見她睡得頭發凌亂,呆呆的,似乎理智還沒回復。
心一軟,不由得哄道:「乖,再去睡會兒,身上臭,別熏著你。」
「你呢?」
「我一會兒就去。」
「好。」
林若初游魂一樣,倒了杯水,重新回到臥室。
沈書謹望著外頭的月亮,明媚干凈。
跟若初一樣。
他洗了個澡,等身體暖了,才回到她身邊,抱住。
曾經出現在夢里無數次的場景,他真實的擁有了。
他把林若初抱緊,說:「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若初在夢里發出一聲囈語,也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
12
我和沈書謹結婚的消息很快就被傳開了。
一夜之間,手機上收到了很多老同學的短信。
「我還以為他要跟許妍朝結婚呢,沒想到你能殺個回馬槍。」
「對了,我聽說你耳朵不好?徹底聽不見了嗎?」
像這樣的詢問,接二連三。
一開始我還回復幾句。
后來,我也不回復了。
因為有些人的言論,明顯就是帶著惡意來的。
這天劇本會結束后,我去找沈書謹。
還沒進辦公室,就聽見秘書跟沈書謹的談話。
「周女士有點生氣,喊您回去吃飯。」
「為我推了許家的婚事?」
「是。」
我這才意識到,「周女士」是沈書謹的媽媽。
我見過的。
上學那會兒,在巷子口支了個糖水攤。
跟我媽媽一樣。
所以那個時候,我才那麼害怕把真相告訴沈書謹,生怕他和他媽媽因此受到傷害。
沈書謹語氣很淡,「忙,沒空。」
「沈總,她說您不回去,她就請林小姐過去。」
「若初也不去。」
說話的間隙,他看到了我,筆尖一頓,合上鋼筆。
「下班。」
說完在秘書一臉驚訝的表情中,牽住了我的手。
「今天怎麼沒戴助聽器?」
他捏了捏我的耳朵。
我一直盯著他的臉,生怕錯過他說的話。
「一會兒不是要見你媽媽嗎?我怕不得體。」
沈書謹臉色一僵,「不用見。」
我記得沈書謹那會兒跟他媽媽的關系還好。
這些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我晃了晃他的手,「別這樣,她一直想撮合你跟許妍朝,我很介意。」
「嗯?」沈書謹呆了兩秒。
「我要去跟她說明白。」
沈書謹攥緊了我的手,說:「好。」
晚上,許妍朝的父母竟然也來了。
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人,大概都是他們圈子里的。
剛進門,許妍朝就熱情地走過來,「書謹哥,咱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快過來。」
沈書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的觸碰,把我拉到自己面前,「媽,這是我妻子,林若初。」
眾人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
周女士板著臉,「結婚這麼大的事都瞞著我,不像話。」
「是啊,還是跟聾子結婚。」
許妍朝嘴快,笑著接茬。
沈書謹停在玄關哪里,冷冷看向她爸媽,「伯父伯母,請問這就是你們家的家教嗎?」
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
許妍朝僵在原地。
周圍的幾家人都露出看熱鬧一般的眼神。
畢竟許妍朝從小被所有人寵著長大的,沒人敢跟她說句重話。
許家父母臉色不好,「她心直口快——」
「她今年 25 歲了,在別人家,罵主人是個聾子,您要是管這個叫心直口快,我無話可說。」
話落,周圍傳來竊竊私語。
許妍朝慌了,「書謹哥,你別這樣——」
「建議你離我和我妻子遠一點。」沈書謹面帶微笑,「你真的很討厭。」
這是沈書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明確地表達自己的喜惡。
剩下的過程,沒人敢再拿我開玩笑。
晚餐結束的時候,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周女士硬要把所有人留在別墅里。
我去書房給沈書謹送水果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他跟周女士的談話。
「你這樣做,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了!好不容易坐穩的位置,你就不怕被人搶了?」
沈書謹語氣冷漠,「你能過上這樣的生活,還不知足嗎?」
周女士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想再過苦日子了。你娶了許妍朝,那些股東才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你之前都答應了,為什麼現在不愿意了?」
「我從來沒答應過。」
沈書謹語氣厭惡,「你被許妍朝唆使,拿自殺來逼我,我只想讓你消停點。」
「你就不怕我再自殺?」
「隨便,」沈書謹一臉疲憊,「公司最困難的時候,我已經撐過去了,如果那是您的選擇,我只能尊重。」
「啪!」
他突然挨了一耳光。
周女士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個不孝子!我當初就該生下來就把你掐死!你不配活著!」
沈書謹低著頭,說:「沒人想當情婦的兒子。」
我知道自己不該聽下去了。
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卻聽見隔壁門里,傳來許妍朝的聲音。
「放心吧……等他想明白自己的身份,就會回來求我的。」許妍朝一貫的傲慢無禮,「我許家的大小姐,配他一個私生子,綽綽有余。